白日裏,展千含照顧展長寧,不小心讓他受了涼。太醫守了一下午,原本沒有什麼了。展千含卻讓他去錦繡閣陪著玉嫣然一起照看展長寧。
“皇姐……”展承天欲要說話。
展千含看著他,道:“承天,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還需要玉述垣來做事,你不能在這種時候委屈了華妃,免得讓玉述垣心裏不舒服。”
展千含語重心長:“皇帝,如果你真的寵愛林貴妃,那就不要在這個時候再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中午做的飯菜,林挽陽隻是自己吃了一點,剩下的全部都倒掉了。晚上再用心思準備好了晚膳,胡國倫卻過來傳話,說是皇長子病了,皇上要今晚要留在錦繡閣。
林挽陽無奈的笑。她看著廊下孤寂的宮燈,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像是一個失寵的妃嬪,一心想要等著那個男人歸來。
如此寂靜的夜……
“娘娘,您不如早些歇息吧。”珍瑞過來勸她。
林挽陽搖了搖頭:“時間還早,我……”想到白日裏的錦潤公子,林挽陽道,“我出去走走。”
突然就湧上來的想法。她想去看看他,看看他怎麼樣了。
因錦潤公子身體孱弱,平日裏又需要常與展承天商討國事,他搬出太舒殿之後,就住在距離奉冶殿的不遠的一處地方,名為洗硯齋。地方雖小,卻很是精致。
自桃夭殿出來,林挽陽避開宮女、內侍,悄悄進了洗硯齋。她林挽陽雖然狂妄,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惹麻煩。
原本以為裏麵還需要小心謹慎,可是……看著空蕩蕩的洗硯齋,林挽陽忍不住想笑。齋內無人,周圍一片漆黑。隻有一個窗戶裏麵透出燭光。
洗硯齋再精致,如此看著,到底給人一種荒涼之感。這般看著,倒是比她更像是一個失寵的妃嬪。
展承天那麼寵她,今夜不來她都覺得心中微微不舒服。錦潤公子為展千含費盡心血,如今卻是這樣的荒涼的場麵,他……會怎麼想?
林挽陽嘴角微微彎著:或許今夜,可以探出來什麼也說不定呢。錦潤公子對她太好了一些,她看著,總是心裏不踏實,總要知道點理由才好。
那什麼想要看到她真心笑的理由,展承天相信,她不信。
循著燭光,林挽陽走過去,伸手推門。錦潤公子正在桌前看著什麼,有所察覺的看向這邊,詫異道:“阿姐?”
一盞孤燈,一個人影。無數信箋,一支筆。林挽陽看著,半眯著眼睛。
夜間冷風從門外刮來,錦潤公子的身體瑟縮了一下,手臂一抬,最上麵的那幾張信箋紛飛。
林挽陽看著,默默關上門。
錦潤公子將信箋收好,低咳了兩聲,想要開口說話。嘴張開,一個字尚未吐出,他便不再說話了。
林挽陽倚著木門,心中正詫異錦潤公子怎麼不說了,眼珠一動,立刻看向錦潤公子的眼睛。兩人在對方的眼睛裏麵看到了相同的內容:危險!
錦潤公子根本就不懂武功,林挽陽功夫不高。他們都沒有聽到有什麼異常的聲音。可是他們都察覺到了危險。
不是憑借武功,而是感覺。對危險敏銳的感覺。這是在過去無數次危險之中培養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關鍵時候,或可保命。
錦潤公子坐回原處,翻著桌上的信箋。林挽陽屏住呼吸,緊緊貼著木門。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危險,也不知道那個人會從哪裏出手,為今之計,她不動是上上之策。倘若她沒有被發現,還可以來個出其不意。
林挽陽暗暗握緊拳頭,眉頭微蹙著。錦潤公子提著一支筆,似乎想要寫些什麼東西。漆黑的墨汁從筆尖掉落在信箋上,他都沒有動手寫下一個字。
屋內很靜,靜的異常詭異。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時間很長,或許很短。人動,光閃。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錦潤公子身體往下一溜,林挽陽隨手抓了一個東西擊向椅子腿。錦潤公子便徹底摔在地上。
那道寒光貼著錦潤公子的頭頂飛過,“錚“的一聲,插在後麵的床上。是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驚魂未定,有人破窗而入,手腕翻轉之間,白光一閃,赫然又是一把匕首。那人進入的時候,坐在地上的錦潤公子從衣袖中拿出那隻笛子。不知道按到了哪裏,點點亮光射出,射向那破窗而入的黑衣人。
已經出手的林挽陽頓時收回招式,看著那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笛子,心中一驚:笛子裏麵有暗器?隨即了然,如錦潤公子這般,身邊若是沒有什麼防身的暗器才怪了!可是,一想到他常常拿著這隻笛子為她吹曲子。林挽陽暗恨自己大意。
又想到之前,在水閣,她曾經掐住錦潤公子的脖頸,威脅說想要殺了他。現在想想真是可笑,那個時候,她對錦潤公子袖中的笛子全然沒有防備。如果錦潤公子出手,她就已經死了。
那黑衣人看到林挽陽驚了一驚,似乎沒想到屋裏麵還有其他人。趁著他怔愣的片刻,林挽陽已經回過神來,意識未有,招式已出。
黑衣人目中寒光大現,揮著匕首直接攻向林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