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該喝藥了。”一日三次的藥,總是不能斷了的。
林挽陽用衣袖拭了拭額頭的汗珠:“拿藥來。”
一仰頭將湯藥飲盡,珍瑞和有蘋都稍稍鬆了口氣,沒想到林挽陽又道:“拿酒來。”
珍瑞和有蘋站著不動:“娘娘……”
林挽陽笑,一把將著珍瑞和有蘋推開:“你們不給我,我自己去找!”林挽陽赤著腳,轉身去了寢殿。
兩人正詫異間,卻見林挽陽拿了一把長劍出來。珍瑞和有蘋嚇了一跳:“娘娘!”連忙上前跟她奪劍。
林挽陽冷笑:“你們擔心什麼?我才不會自殺呢!”
她提著劍,依舊是赤著腳走了出去,走到那桃園裏,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在一棵桃花樹下停下。然後便開始用劍刨坑。
珍瑞和有蘋在旁邊看著,不過一會兒,便見林挽陽挖出東西來,那是一個漆黑的大壇子,瓶口封著泥封。
林挽陽像是挖到了寶貝,將長劍扔到一邊,用手扒著,將那個大壇子扒出來。她抱著壇子對著珍瑞和有蘋笑:“這可是我親手釀的呢!恩……是在我剛進宮的那一會子,第一年桃花盛開的時候,我撿了桃花花瓣,封在壇子裏,埋在這桃花樹下。”
那個時候,展承天攬著她的腰,與她看滿樹桃花。
那個時候,他在她耳邊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她笑著調笑:“皇上這話怕隻是好聽。禦花園中滿園嬌豔,皇上可能會一輩子隻愛桃花一種嗎?”
他說:“我會。”
她說:“也對哦。這世上,桃花千千萬萬,原來皇上都愛。”
他從背後抱著她,握著他的手,摘下一朵桃花,捧在她的掌心:“這世上,有一朵桃花,名喚挽陽。有此花,我不可能會再將別的花兒看進眼中。”
因為她是最特別的。最不卑不亢,最不把他當做皇帝的那朵桃花。
五年,他一個擁有眾多妃嬪的皇帝,真的做到了隻愛一朵桃花。隻是那朵名喚挽陽的桃花,花瓣裏麵浸了毒藥。
那毒藥,勢必會毀了他,也會毀了她自己。
林挽陽拍掉泥封。陣陣酒香撲麵而來的時候,似乎有一滴水珠掉落在那香醇的美酒裏麵。
這壇酒,是當年展承天親手拿著鋤頭挖了坑,他們兩人一起埋在桃花樹下的。那個時候,他說:等到我們的孩子會說話的時候,我們就和他一起來喝這壇酒。並且教會他釀酒的方法。
他說,等到我們的兒子長大了,我一定會告訴他,常常出去走走,看到哪個女子遇到危險就上前去英雄救美,要是看著喜歡,就親手釀一壇桃花酒當做定情信物。
她笑:你一個皇帝,金銀珠寶無數,居然就隻給人家一壇酒,也忒小氣了些。
展承天不以為然:親手釀的方顯誠意。那些隨手可來的東西,忒得欠缺意味。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真的很幸福的。幸福的不像樣子。
那個時候,她是用盡心思的讓他愛上她。後來……後來,則是用盡心思的,讓自己不要愛上他。
林挽陽抱起酒壇,邊走回寢殿邊往口中倒酒。
珍瑞和有蘋上去阻擋,全都被她一手推開。
“娘娘!”珍瑞伏在地上喊,“您剛剛喝了藥,不宜飲酒!”展承天派來的那些宮女紛紛上前,與林挽陽搶奪酒壇。那些宮女一出手,林挽陽便知道她們身手不簡單。隻差一點,酒壇就要被那些宮女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