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赫連初音?”
“是。”
展千含握了握拳頭,一聲冷哼:“隻顧女人而輕社稷,也不是良才!”
英宜知道展千含心中有芥蒂,沒有再說話。展承天就是一個隻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啊。而對於展千含來說,讓她難堪的不僅僅是展承天,還有赫連辰。
展千含看著鏡中的那張臉:因為半月來的疲倦,她的臉色已經十分憔悴。而昨日裏,英宜為她梳妝的時候,已經在她的頭上拔下了一根白頭發。
二十五歲。她還不是太老,可是,已經有了白頭發。
展千含咬了咬嘴唇,在發髻上插上一隻鳳釵,站起來道:“走吧。”起身的時候,盡管依舊是滿臉的疲倦,但是她已經變成了那個戰場上英姿颯爽的展千含。
出了門,展千含看著晨光之下巍峨的宮殿,眉頭輕輕蹙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果說有的話,那種表情應該是茫然。
這個時候,宇文亓剛倒,整個羌國動,蕩不安,展承天不在,赫連辰不在,便是那個在朝中當官不久的赫連初軒,他也不在。
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她。
這個時候,她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
展千含就著英宜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階。晨光鋪灑在她的身後,顯現無數朦朦朧朧的光影。
她隻是一個女人,想要像個普通女子一樣相夫教子的女人,可是展承天走了,她就隻能擔起他留下的一切重擔。
她不過是一個公主,先皇的小公主,如今的長公主,可是她手中握著的,不是繡針不是絲線,而是羌國萬民,而是江山社稷。
男子無能,累女子受盡委屈。
皇帝不願意擔當,勞長公主耗盡心力。
他是一個為了女人可以拋棄天下的皇帝,而她是一個為了社稷可以放棄一切的長公主。
他願意將皇帝寶座拱手相讓,而她,從未有過取而代之的打算。
她是長公主,她隻希望可以看到父皇、母後留下來的江山安穩富強,她隻想做一個羌國的公主,她從來不想要做皇帝,從來不想要。
經過奉冶殿的時候,展千含忍不住就掉了一滴眼淚下來。她意識到之後,立刻又用帕子擦去,然後仰起頭,一步一步走向大殿。
當“參見聖榮長公主”的聲音響徹大殿傳向四周的時候,展千含坐在龍椅旁邊,看著禦座之下的文武百官,忍不住握起拳頭。
承天,我就在這裏等著你回來。你一定要回來。
承天,你一定要回來。
這個位置,她不喜歡,很不喜歡。她希望的,是像以前那樣,在赫連家,跟著赫連夫人學做好妻子,等著赫連辰忙完了,跟他說一說今日的趣事。
承天,你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也會害怕的。
下朝的時候,英宜攙扶著展千含回去,後麵跟著的宮女又抱了一大堆的折子。英宜看了展千含一眼,又看了看那些折子,如果她可以任性,如果她可以胡來,她一定要將那些折子全都扔進火盆裏燒了全都扔進水裏淹了!
那麼多的折子啊,那些人怎麼就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稟報?那麼多折子,今晚公主到底又要熬到多晚?
轉過走廊的時候,胡國倫匆匆跑過來。英宜皺眉,心裏老大的不願意:一見到胡國倫,長公主就會想起皇上啊。就因為這一點,英宜已經多次將胡國倫給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