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看著展承天已經睡熟,林挽陽掀開錦被下床,將那兩道聖旨打開,思量片刻,動手寫下文字。
展承天躺在床上,隔著那一層薄薄的床帳,他看到嘴角露出笑容的林挽陽。寫完兩道聖旨,就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她表現出來的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展承天原本不想打擾她,隻是看著她一直站著不回來,便下了床。
林挽陽知道他過來,也不抬頭,隻是慢慢將那兩道聖旨卷起來。
展承天從後麵將她抱住:“寫了什麼?”
林挽陽揚了揚手中的那道:“這個明日我就讓珍瑞宣去。至於這一個……”林挽陽將放在桌子上的那道聖旨收進匣子裏,沒有上鎖。她將匣子放在多寶格上:“我就把它放在這裏,你可以趁著我不知道的時候偷偷看。”
展承天笑,打橫將她抱起來:“等到你想宣旨的時候我不就知道了?”
他以為,他總有一天會知道那上麵到底寫了什麼。林挽陽也以為,他總有一天會看到。可是到死,他都不知道。
那道聖旨的內容,展千含知道,錦潤公子知道,赫連辰也知道。隻是,天下不知道。後世不知道。
那道聖旨……她又給了他一次機會,明明確確的告訴他,她到底是誰。隻是,他沒有看。可是不管看或是不看,對於他們的命運,都已經無法改變。
其中一道聖旨在天亮便宣讀。那個時候,宮中所有人都在張羅玉嫣然封後大典的事情,珍瑞捧著那道聖旨去了洗硯齋。
第一道聖旨的內容很簡單,讓錦潤公子離開。這次,林挽陽用的不是承諾,不是逼迫,而是以展承天的名義,直接下旨。
要麼離開,要麼抗旨,背負抗旨罪名。而抗旨,乃是殺頭的大罪。
錦潤公子不想接旨,可是卻不能不接旨。不是任何人都是林挽陽。林挽陽抗旨,展承天維護,再加上那些大臣都不想讓林挽陽做皇後,大家一起裝糊塗就過去了。錦潤公子不一樣。
就算他是帝師,抗旨也是大罪,不可饒恕。
珍瑞看著錦潤公子,道:“貴妃娘娘吩咐了,要公子立刻離開。”
“如果我不離開呢?”
珍瑞將原話重複給他:“娘娘說,公子可能不會有事,但是她,肯定會出事。”
錦潤公子接過聖旨:“我要見皇上。”
錦潤公子沒有去找展承天,展承天已經來到了洗硯齋。他正在上朝,聽到胡國倫稟報說林挽陽要讓錦潤公子離開,撇下群臣就跑了過來。
“胡鬧!”展承天進門對著珍瑞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她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現在怎麼可以讓老師離開!”
藥還沒有找回來,現在讓錦潤公子離開了,等藥找回來了誰來用藥!
展承天拿著聖旨去找林挽陽,林挽陽正在喝藥,看到他一身龍袍、正冠匆匆而來,很是詫異。
展承天將那聖旨擺在她麵前:“不是說好了等老師用完藥再讓他離開的嗎?你怎麼……”
“挽兒,我給你無字聖旨,是不想讓你受委屈,不是讓你這般作踐自己的命!”展承天氣的手指頭都在抖。
林挽陽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我忘了。”她是真的忘了。她從來都沒有將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她想的隻是如何讓錦潤公子離開,不受她的牽連。
她說的是實話,隻是展承天卻不相信了。
“挽兒,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就痛痛快快的給我一劍。你這樣一點一點的折磨,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