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六月,俞若玄過了十四歲的生日。他在洛陽的日子過得很逍遙。
在府裏。每天早晚練內功。府裏的書樓藏書也很多,幾千冊,看也看不完。不看書時可以去找對《易經》挺有研究的老爹俞明,聽他講講課。老爹還喜歡繪畫和書法,俞若玄提出來想跟爹學學。老爹聽兒子居然對這些東西有了興趣忙不迭地答應。
俞若玄前世是學設計的,學的是素描、色彩,對國畫知之甚少。西方體係的繪畫和東方體係的繪畫有很大不同,但藝術都相通,很快他就上了手,老爹直誇他聰明。有時候他幾天不去找老爹學畫習字,老爹還要到處找他。
那天老爹看了俞若玄畫的一幅荷花,微笑著摸著胡須說:“恩,不錯。形甚好,神要差些。但是線條飄逸灑脫,頗有古風,很好,很好!你寫字時這份飄逸灑脫也可運用其內,不要太拘泥。”俞若玄點頭稱是。老爹又說:“可惜這兩樣我學得不精,也教不了你多少。過兩年教不下來了,還得給你請個好的師父。”說這話時老爹沒有一點沮喪,滿臉高興。一個做父親的,能被兒子超越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俞若玄前世很小父母就離異了,缺少父愛的他很快就和這一世的父親有了很深的感情。
家裏有一個信道的修士,俞若玄除了自己看書、去找老爹學《易經》、學書畫,去找二姐學道經也很方便。可惜家裏人和他認識的人裏頭都沒有對玉器有研究的,不然這方麵的知識也可以一並學了。
老爹住的福院在俞府東南角。二姐住的靜園在俞府中心地帶,那裏有三個串連在一起,引地下水而成的湖泊,湖裏有一個很小的島,小島和岸邊有小石拱橋和貼著水麵蜿蜒的曲橋連接。島上矮樹濃密兩間小屋,就是靜園了。
府裏道路曲折,俞若玄的玄月樓離這兩個地方都不近。得,就當練習淩波微步!於是乎,俞若玄就運氣內功呼嘯來去。剛開始府裏的人看到他忽左忽右,身形飄忽地奔跑,還很不習慣,後來時間一長也就無所謂了。
用了一個月時間,俞若玄把家裏所有的房屋院落、犄角旮旯的道路弄得門兒清。大哥一家三口住在西南角的思園,書呆子四哥住在東北角的旭園,三姐出嫁後,她的芸樓一直空著。管家住哪裏,副管家住哪裏,帳房住哪裏,等等。還有府裏院子、亭子包括那些空著長久沒人去的,他都清楚得很。
到府裏的某處地方去,他可以準確找出最近的道路。剛開始他還老老實實沿著曲折的道路走,後來慢慢的淩波微步練得流暢,可以隨意使用而不再磕磕絆絆,內功也小有長進,腳步輕盈,就幹脆躍假山、跳院牆,直接走直線,那速度就更快了。
大哥的兒子,俞若玄那個隻有五歲的侄兒也經常去找他玩,甚至可以說很粘他。以前俞小寶可是很怕他的,他的名字甚至有“止啼”作用。每次小寶哭鬧不休,又哄不住的時候,他爹娘隻要一說:“小叔叔來啦!”小寶立馬就會停止哭泣。那天小寶又因為一點小事哭鬧不以。俞若思俞大哥怎麼也哄不住,正要祭出“小叔叔大法”,真正的小叔叔就因為要找俞大哥借書,跨進院子來。
小寶正在高聲哭叫,一看到俞若玄的身影,聲音硬生生從中折斷。俞若玄詫異地看著這個憋著哭,臉上淚痕道道,眼裏淚花滾滾的小侄兒。蹲下去,摸摸他的頭問:“小寶怎麼了?”
小寶嚇得一溜煙跑到他爹身後。揪著他爹的衣衫,露出一隻眼睛戒備地看著俞若玄。
俞若玄歎息一聲。到桌案邊拿起一本書,沾墨在內頁頁角畫了個小人。小人圓圈是頭、一根棍是身子,四根棍是手腳。每隔幾頁就畫一個小人,小人畫作奔跑的姿勢,每一頁手腳的擺動幅度都不同。這是一個簡單的動畫,畫完之後壓著書本拇指快速撥動書角,一個跑動的小人就會出現了。
擱下筆,俞若玄向小寶招招手:“小寶你過來,小叔叔給你看個好玩兒的東西。”
小寶不肯過去。俞若玄又朝大哥擠擠眼。俞大哥說:“是什麼好玩的東西?我來看看!”俞大哥往前走,揪住爹爹衣衫的小寶也得往前挪。
俞若玄把書湊到俞大哥麵前翻動書角,俞大哥拍一下掌說:“這倒有趣,和走馬燈很相似。”說著接過書去翻給小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