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若玄被安排在少林寺待客的禪院裏住下,小和尚覺如由寺裏的僧人領著去見他師父。
少林寺自北魏建寺,到如今曆經千年歲月,千年的風霜似乎都沉澱在寺中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之上。俞若玄住的禪房窗外有一株巨大的老樹,枝條盤根糾結,也不知經曆了幾百年的風雨。樹幹中空,有幾根粗大樹枝幹枯斷裂,但剩下的老枝仍然綠葉如陰婷婷如蓋,甚至幹枯斷裂的樹枝上也隱約抽出淡淡的綠芽。
俞若玄爬在窗台上看著老樹,聽著遠處傳來的鍾聲。微笑著深深呼吸一口,吐出胸中濁氣,心情舒爽,就這麼爬在窗台上感受古寺的氣息。
千年的歲月啊,這座古寺,武林中的泰山北鬥,也不知出了多少人傑出了多少英雄。寺裏臥虎藏龍,隨便找出一個掃地老僧、夥房頭陀都有可能單槍匹馬把來犯之敵打得滿地找牙。透過院子裏的月洞門,可以看到遠處有個微微駝背的老僧正在掃地。這個老僧是否是隱世的高人呢?很有可能!更遠的地方,兩個僧人結伴走過。這兩個僧人是否也是身懷絕技呢?很有可能!
腳步聲響,一個小沙彌端著素齋進來,擺在桌上:“阿彌陀佛,俞施主請用齋飯。”這個小沙彌是否又有什麼奇遇,年紀雖小卻有外人不知的本事呢?很有可能!
小沙彌看著俞若玄愣了愣,整整自己的衣衫,摸摸自己的臉奇怪的問:“俞施主,你笑著這樣看小僧,小僧是否有什麼不得體之處?”
俞若玄笑著說:“沒什麼,沒什麼。我想到事情發笑而已,不是因為小師父。”
小沙彌搔搔光頭,不置可否。合十一禮:“小僧是客房的支客僧,平時就在院中角落的禪房,俞施主有事可可以到那裏找小僧。”說完退出了客房。
少林寺的素齋味道還不錯,俞若玄把小沙彌端來的菜飯毫不浪費地掃進肚子裏。放下碗筷,伸個懶腰,瞌睡上來了。床上灰色土布麵的鋪蓋,看上去挺暖和,深秋午後吃飽飯再美美睡個午覺,享受啊!一抹嘴,俞若玄就準備撲到床上去。
院子裏月洞門處轉進來一大一小兩個和尚,小和尚衝屋裏的俞若玄揮手:“俞哥哥!”正是小和尚覺如。
小和尚來了,俞若玄的午覺也泡湯了。覺如旁邊那個胖胖的中年和尚,就是他的師父國間大師了吧。小和尚先行蹦蹦跳跳地跑進屋來,拉著俞若玄的手:“俞哥哥,我見到師父啦,師父說要來謝謝你。”他的眼睛鼻頭都是紅紅的,顯然剛才見到師父時,又抱著師父大哭了一場。
國間走進屋來,雙手合十深深一禮:“多謝俞少俠送小徒回來。”
“一件小事,不用多禮。”
“對俞少俠或許是小事,可對國間來說卻是不能忘懷的大事。”說著國間大師慈愛地摸摸覺如的頭,“我這小徒還在繈褓之中時就入了我門下,那日他在洛陽走失,我久尋不到,心想他在外頭不知要受多少委屈。今天他突然回來,我見他比原來還要胖一些,一問之下才得之,原來這兩個月裏他也多承俞少俠家裏照顧,國間心裏實在感激。”
俞若玄聽國間大師說得鄭重,隻得連說一點小事沒有什麼。
國間大師又說:“方丈師叔本來已經久不見外客,但聽說俞少俠送覺如回來,想請俞少俠到禪房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