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夕(中)(1 / 2)

時間:2013年10月10日

地點:C市某籃球場

嗒嗒,砰!

一個過於衝的兩大步上籃,加上一個力量過大的打板,林子信重重地落地,汗水從發間劃過他的臉龐不住地落下,球也猛地彈了出去,落地後又彈了幾下,嘭嘭……

灰色的天地間,一片蕭索。一切都靜靜的,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喘息聲。

林子信之前隻是在發泄。

最喜歡的人,成了路人。

或許這沒什麼,然而人生中第一個付出了巨大勇氣和三年光陰的女孩,怎麼能習慣……她的突然冷漠。他們曾經,也是一起笑過的。也曾有專屬於他們兩人的情節。

天空終於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抑,仿佛哪裏裂開了縫一般,漏下如絲寒雨,打在他身上。一股寒意透徹他的心扉。悲傷如雨,一點一滴。

他抬頭仰望天空,久久地站立著。

他望了不知道是有多久。

雨勢沒有變大。雨停了。然而天空依然是沉悶的。

林子信揉了揉眼睛,抱起球,走出球場,沿著濕漉漉的柏油馬路,往回走。

他沿著這條安靜的柏油馬路安靜地走著。

世界仿佛是單調的。畫麵之中,隻有一條仿佛沒有盡頭的路,兩排棕紅色的水杉,和一個少年背影。

所以,當畫麵突兀地多出一個仿佛硬生生添進來的人影時,畫麵就變得詭異起來……

路邊,忽然出現了一個衣衫襤褸,滿麵枯黃的老乞丐。他起身,擋在了林子信麵前,露出兩顆蠟黃的門牙笑,同時伸出了裝硬幣的破鐵碗。

林子信從小就喜歡扯著媽媽一定要給乞丐錢用,雖然現在他的心情很鬱悶,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把手伸進了潮濕的褲子口袋掏錢。可他卻發現自己出來時沒拿錢包,隻有衣服裏有張五十。

換做別人,估計隻會搖搖頭後就走。可是,或許是出於善良,或許是心不在焉,林子信“喏”一聲,就把一張五十給了出去。

他頭也不回地接著走,卻冷不丁又被乞丐一把抓住了手。

他不明白,他想回過頭去,同時下意識地要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竟然根本掙脫不了乞丐的手!

“桀桀……”

一聲詭異的笑聲從身後蕩開,仿佛血滴在白雪上那般,寂靜地撕裂了原本簡單的畫麵。

嗡!

林子信覺得眼前發黑,耳邊也轟鳴起來。

有什麼,似乎正在通過他被乞丐抓住的手臂流失。眼前越來越黑,他仿佛就要陷入夢魘的深淵之中……

在那之前,他的餘光瞥見了那乞丐,原來那個乞丐,猶如魔鬼……

“啪”!

林子信隻覺得另一雙偏小的溫軟的手忽然也抓住了自己。接著一股涼涼的感覺趟過了他的手臂,好像一場甘霖,補充了他即將消散的暗淡靈魂。

他頓時清醒了許多。他看到那個乞丐猛地被震退了好幾步。乞丐先是一滯,旋即表情猙獰起來,仿佛被搶走了食物的餓狼一般盯著自己的身旁。

林子信望向了自己的身旁,隻見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矮自己半個頭,白色薄毛衣,淺藍色布裙,戴著遮陽帽的女孩正望著那乞丐,眼神中仿佛看不到情緒。

女孩鬆開了原本抓著林子信的手,然後從她的背包中掏出了一把精致的手槍,“水莽”左輪。

林子信忽然有一種要石化的感覺——這他媽是在逗我麼……

嘭!

“啊!”

大叫起來的是林子信。而開槍的女孩也朝他訕訕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原來……這個介於專業與賣萌之間的女孩竟然根本不習慣“水莽”左輪的後坐力,開槍之後連手帶槍撞到了林子信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