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富貴花,桌椅已顯老舊。他們進門到現在,連個送茶的奴仆都沒有,若不是魚婉良站在他們麵前,這富貴花大概就是空樓一座了吧?
邊紅杏問:“瞧富貴花這境況,魚姑娘也是有心結束生意了吧?”
魚婉良微微一笑,“這迎來送往的買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現如今有人願意娶我,我便結束了這買賣與人好好過日子去。”繼又問道,“不知姑娘為何要做這營生?”
邊紅杏也不隱瞞,“我和人打了一個賭。”
“若不方便吐露內情,姑娘自可不必言明。這富貴花買或者不買,端請姑娘自己決斷,婉良的意見僅供參考。”魚婉良道。
再談了幾句,邊紅杏和魚婉良便談了個皆大歡喜的價格。
魚婉良收了銀票,將一些文書交予邊紅杏,拎著自己的包袱便出門了。
這富貴花便算是換了主人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的老板便應當是一番新氣象。
邊紅杏的第一步便是要把富貴花的名字改了。
“牡丹花?”聿百裏提議道。牡丹代表了富貴啊!
沿柳哀歎一聲,道:“姐姐想要一個雅一些的名兒還是豔一些的名兒?”
對於這些文字遊戲,封爵以自知沒那能力,便知趣地不言語。
早知道指望不上他們!邊紅杏暗想,“名兒我已經想好了,小聿,你去找人做一塊‘雲深處’的匾額。”
“雲深處?”沿柳細細一品,忍不住讚道,“好!”
這首要的招牌問題解決了,那便是要解決內部裝潢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隻要有錢,別說是裝潢一間女肆,就是想把這兒裝潢成皇宮都成。
找好了工匠,約好了工期,便隻剩下最緊要的一個問題了——人手!
眼下,揚州哪間女肆沒幾個頭牌花魁坐鎮?
花容月貌不說,琴棋書畫也都拿得出手。文人墨客喜歡,達官貴人也喜歡。
不說,花魁、姑娘,就說仆役婢女,可不比一般的酒樓茶肆,也都是要玲瓏剔透的人兒。一時之間,又上哪兒去找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最多的——便是人!
封爵以自認江湖地位崇高,振臂高呼,必定一呼百應。
然,事實上,封爵以的手剛舉起來,周圍別說是人了,簡直是雞犬不留。
“大家都退隱江湖了?”封爵以盯著那片翩然落下的樹葉,一臉茫然。
聿百裏也是一臉不明白,“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邊紅杏沒好氣地橫了封爵以一眼,“也不想想自己是幹嘛的。”
親,你是江湖第一殺手耶!當江湖第一殺手振臂高呼“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的時候,你會做何反應?
捧錢場?
四下逃竄的江湖大俠們一邊跑一邊捂著自己的錢袋:什麼世道啊,殺手都兼職搶劫了啊?
捧人場?
落荒而逃的諸位俠女們花容失色,覺得有一陣冷颼颼的風在脖子周圍繚繞:也就是看封爵以長得不錯,武功又高,最重要的是他未婚!未婚,這對她們這些雲英未嫁的俠女們來說是多麼可貴的一件事啊!隻是沒想到支持他還要舍出命去,那還是趕緊跑吧!江湖上沒結婚又出眾的男人可不是就這麼一個!
“幹嘛的?”封爵以橫刀向天笑,“在下江湖第一殺手封爵以!”
“那你是讓人家爭著來送死還是爭著來送別人死?”邊紅杏問道。
“這樣啊……”封爵以算是明白為什麼那些人都要作鳥獸散了。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江湖上見了他聞風而逃的人有很多,但是,身為江湖殺手的扛把子,他也是有自己的隊伍的。
一聲令下,各地殺手紛紛馬不停蹄地趕往揚州。
“什麼?要我劈柴?”一名手執兩柄開山斧的壯漢在聽到邊紅杏給自己安排的活計時忍不住哇哇亂叫。
邊紅杏不理會他,轉頭去看封爵以。
封爵以立刻笑眯眯地問那名壯漢:“你拿著斧子趕來不就是為了劈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