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青塵再張口,白冥關心的問到:“你都沒提水,走路怎麼還扭到腰了?”
一句話仿佛定身術,定住了略顯矯揉造作的青塵,她歪著頭,一隻手扶在腰上,身體呈現一個斜體蛇形站立。
“你這聲音?”白冥繼續說到:“剛才你在花神宮就一口茶都沒喝!是不是 啞了?”
這第二句話,徹底將青塵打碎了……
“你先去花神宮坐著休息等我,我又不累,不必擔心!”說完繼續幹勁十足的挑水去了。
青塵站在花神宮的匾額下麵抬頭望去,內心五味雜陳:果然每個神仙的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麼靠天分,要麼靠努力。青塵現在非常清醒的認識到自己並不具備前者,所以通過後者獲取成功也並不算委屈。相反,她應該感謝天道給先天不足的自己留了一條靠後天努力依舊能生活下去的陽關大道!
不知道跑了多少趟,花神的魅力也抵抗不了洶湧地向白冥襲去的疲憊感了。他站在青塵和花神中間,抬頭無助的看著剛剛發綠芽的神樹,問到:“花神,這還要跑幾趟才行啊?”
花神見自己那招不頂用了,連忙給白冥畫起大餅:“快了!你們看這不是發芽了麼?隻要發芽,就說不好哪一個瞬間就立刻開花了!”這話明顯對白冥起了作用,他眼中再次充滿希望的光。但花神似乎對來過很多次的青塵完全失去了印象,她更不會記得青塵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用相同的話誆過她一次了。
“那太好了!”白冥剛想轉身繼續去打水,但又不舍得離開一般停下腳步,抬眼看了看青塵,問到:“青塵你看過開花麼?”
“看過。”
“那能不能……”白冥忽然低聲細語,扭捏著那並不靈活的腰說道。
“能!”沒等白冥話說完,青塵便奪過木桶憤憤地離開了。走到宮門口青塵才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心想到這花神宮此刻總共就站著三個神仙,兩個都有那使喚神的天賦,和著天道是怕這後天努力的陽關大道太擠,所以隻留給自己走了麼!
就在青塵也數不清的第幾桶神水下地之後,神樹突然神光籠罩,在神水的滋養下,枝椏上好似決堤一般瞬間湧出無數花骨朵,然後像聽從詔令一般等待著指示蠢蠢欲動。隻見花神蘭花指一翹,衝著神樹輕輕一點,樹上的花骨朵一瞬間齊齊綻放!粉紅色的花瓣尖微微泛白,花蕊的黃色花心輕輕搖曳,綠色的葉子和褐色的枝椏仿佛捉迷藏一般,偶爾露出端倪才能瞧見他們的麵目。
“死樹被我們澆活了!還開花了!”白冥興奮的說道。
“這叫枯木逢春。”花神又點了一下神樹,說到“現在地界的花樹應該都能正常抽葉開花了。”
“枯木逢春……”白冥重複著,“真好看!”
白冥還在意猶未盡,花神卻已經準備卸磨殺驢了,不,卸磨趕驢。“兩位小仙辛苦了,那便不留二位了。”花神好似變了副模樣,青塵是十分熟悉的,白冥此刻還沉浸在花開的喜悅中,全然沒有發覺。
白冥和青塵別過花神宮後,在回人宮的路上閑逛,青塵以往也是如此,用這短暫的清閑彌補自己出來無償做苦力的辛勞。
“剛才的花真好看啊!青塵你看到了沒!”
“你是在問我在花神宮是否短暫失明了麼?”
“我是怕你辛苦提水,累到了沒看清楚!”白冥憨笑著說,“不過那神樹開花並不是花神說的那般忽然開了呀……這待到長出花骨朵還澆了三十六桶水呢!而且這花骨朵還得她點一下才開花。我要知道是這樣,就不讓你去提水了!”
“你倒是數的清楚。”青塵看了一眼意猶未盡的白冥問到:“就那麼喜歡看花?”
“以前總待在暴怒閣,暴怒閣別說花了,草都沒有幾棵……便是有,也長得很是彪悍!哪裏有那一樹的花開好看啊!”
“你跟我來。”青塵說罷,引白冥走過一條幽靜的小路,周圍的神仙越來越少,當他們穿過一處矮小的門檻後,就徹底隻剩他們兩位在坑坑窪窪的小徑上行走著了。“剛才你打的神泉水,就是經由這裏從地下一路通去神泉那的。”青塵耐心的解釋道:“去年開始不知為何神泉水便從這裏湧了出來,我向上報告過幾次,都說會差神使來修,但一次也沒見有神仙來修。就這樣越漏越多,地上全是積水,就再沒有神仙願意往這裏走了。”
說話的當口,兩人麵前突然豁然開朗,一整片青草地在神水的滋養下格外嬌嫩。草地中央是一棵巨大的花樹,樹上開滿了粉色的花,雖沒有花神宮的那棵大,但也同樣花繁葉茂!好看極了!
“後來我想想,沒神仙來也不錯!這麼好的地方,加上神水的滋養,我什麼時候想看花都可以來!”青塵走到樹下,用手撫摸著那一道道歲月的痕跡,臉上不禁浮現出少女一般的輕笑,舒展開的眉宇間爬滿稚氣,嘴角輕揚上的弧度好像沾染上了花樹散發的靈氣般,竟好像也散發出迷人的花香。那花香伴著青塵的聲音,朝著白冥飄去。
白冥興奮的向青塵跑去,直到青塵麵前已來不及刹腳,他用手抵著樹幹,減緩對青塵的衝擊,青塵也眼疾手快的後退一大步,用雙手抵在白冥胸前。四目相對時,被衝撞了的花枝再也駝不穩那滿滿一枝椏的花朵,花兒們在枝椏上搖擺著保持平衡,卻還是抖落了一樹花瓣!粉色的花瓣簌簌落下,好一會才由“暴雨”轉“小雨”,後又轉為“陣雨”。
白冥和青塵保持著不變的動作經受著花瓣雨的洗禮,直到最後一瓣花落到青塵的鼻尖,然後急轉直下順著她羊脂玉般細膩的肌膚一路滑倒白冥腳下。這因為白冥的冒失而突變的“天氣”才終於“轉晴”。
“花瓣剛才掉在在你頭上,真的好……”白冥那隻手還撐在樹幹下,另一手垂在身側,看著眼前青塵的樣子,他呆呆地望著,說到:“好像……枯木逢春一樣……”
青塵確認白冥已經站穩後,垂下手臂,臉上又恢複了平靜,回答到:“做神使再忙,也要抽空多讀書。”青塵說完抖了抖身上殘餘的花瓣,轉身要走。
“我還沒看夠呢!”白冥在青塵擦肩要走時拽住了她說到:“我還沒看呢!”
“給。”青塵張開手掌,一把粉色的花大概有七八朵,正安靜的躺在她掌心。“你可以回去慢慢看,以後忙起來就沒多少機會來這裏看花了。”
白冥從青塵那接過花,心裏頓感暖暖的。
“那咱們以後有時間了還一塊來看!”白冥小心的將花收到衣袖裏,然後用手摟著青塵的肩頭,一蹦一跳地說。
青塵抖著肩想把那隻死沉的手抖掉,但看著白冥如此開心的樣子,還是任由他鬧了。至少在沒人的地方,他們可以不去考慮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和神使那些繁瑣的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