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夏天氣,碧空如洗,圓月依舊,泛白的東方昭示著黎明的到來。田裏的青蛙,偶爾發出呱哇呱哇的叫聲,夏蟲卻叫的正歡,或許是因為今天又是一個大晴天感到興奮,這樣又能飽餐一頓。
下方山腰處有一處占地範圍很大的建築群,除了一座主殿,其餘的建築均被燒毀。此建築群不知建於什麼朝代,也不知是何用途。但從那大殿門楣上,斜掛著的斑駁破門匾上,依稀可見“大雄寶殿”四個端正莊嚴的鎏金大字,可以輕易推測出這是一間寺廟。
主殿屋頂上到處開著“天窗”,地上都是碎瓦雜草,山門僅剩的半扇門扉油漆嚴重剝落,一切的景象似乎在訴說此地的衰落。
但是恢弘宮殿式建築輪廓,卻彰顯了這間寺廟昔日的香火鼎盛。不知為何,這間寺廟如今竟呈現出這般破落的景象。
“我。我這是在哪兒?”緊接著又是“啊”的一聲慘叫。
前言不搭後語的兩句話,從主殿角落裏稀薄的幹草上,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口中傳出;少年下意識的微微扭頭,看向自己的胳臂,看到自己的胳臂略微扭曲且腫脹的外形,少年明白了自己的這條胳膊怕是脫臼了。
還沒來得及檢查身上其它各處的情況,脫臼的胳膊就被睡在旁邊,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瘦小的少年一把抓住,毫無意外又是一聲慘嚎。少年趕緊鬆開,嘴裏還一邊道歉“薛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一些的少年哪還看不出來小家夥不是故意的,不但沒有責怪他,反而說了些安慰少年的話,然後說道:“有水。。有水麼?快渴死我了!”
瘦小的少年連忙應道:“後麵池塘裏就有水,我這就去給你打水”
趁著少年出去取水的空隙“薛大哥”開始檢查起“自己”的其它各處情況,觸目可及的地方多處青紫,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明顯也是被人狠狠的修理過的,左手有些脫臼以外,右手多處搽傷,幸運的是都是些很淺的皮外傷而且大部分都已經結痂了。不過此時薛大哥覺得隻有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境況:體無完膚。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小雲才用一個隻有一條腿的香爐裝了一爐水回來,“薛大哥”絲毫也不挑剔,接過香爐暢快淋漓的喝了起來,喉結幾個上下的功夫,水都見底了。
心中大呼過癮,但看到眼巴巴瞧著自己的小雲,“薛大哥”沒來由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禁老臉微紅。
小雲並沒有察覺到異常,徑直坐在薛大哥旁邊,哽咽道:“薛大哥,你都昏迷三天了,你額頭又一直發燙,把我給嚇壞了。我去求了好多個大夫想讓他們過來看看你,但一聽說我沒錢付診金說什麼也不來了;後來。”
“薛大哥”腦海裏就浮現出了小雲四處求人,又被人給趕了出來的畫麵,大感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薛大哥說了一句“辛苦小雲了”然後右手一把抱住了小雲。小雲也順便抱住了薛大哥,此時此刻,也許隻有“擁抱”是這對難兄難弟能給予彼此最好的支持。
“薛大哥”整理起了“自己”思緒,這具軀體的原主人,名叫“薛童”,可在其剛剛死掉的時候,自己靈魂就來到這個世界。急需找個容器的自己,就陰差陽錯的“繼承”了這個軀體,也順便接收了他的記憶。
聶雲現在想想:覺得自己挺冤的,不就開個快車嗎?怎麼稀裏糊塗的就來到這裏了。
突然“呱呱”的叫聲打斷了自己的思緒,原來這具軀體不知多久沒有進食了,餓著肚皮真不適合想東西。
先不想了,弄點東西吃才是要緊的事。
第一縷晨光透過殘破的窗戶射進了殿內。一天最美好的時光到來了。薛大哥站起來略微整理了下殘破的衣衫,也打量了周圍的環境,主殿除了一張三支腳的石頭
供桌,還有一個缺胳膊少腿兒,倒在地上的巨大佛像,卻也看不出來是不是西天老兒。
梁上掛著幾張殘毀的幡旗,一大半都被燒了,剩下那麼一點點在風中搖曳,
除此之外屋裏就隻剩下蜘蛛網,可用的東西著實沒有了。想來也是,用的著的東西,早就被附近的人取走了或者被當年的大火給吞沒了,哪兒會留到現在。
看這情形可以吃的東西,這大殿裏肯定是沒有了。“薛大哥”隻好無奈的看向小雲。小雲瞬間明白了薛大哥的意思,那隻還算幹淨的小手伸進了上衣上僅有的一個口袋,拿出了一個饅頭。
這個饅頭還是小雲昨天辛苦一天的收獲,一個大宅子裏的丫鬟施舍給他的。小雲卻也舍不得吃,特意留給了還在養傷的薛大哥。“薛大哥”也沒多想,就接過這個冷硬的饅頭,直接撕成兩半,一半遞給了小雲,另一半留給自己。聶雲將饅頭撕成一塊一塊的,狼吞虎咽塞進嘴裏,仿佛就是在嚼一塊牛排,吃的十分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