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今日是為答謝夏侯公多年照拂之恩而來,至於小王婚娶之事自有太後和皇上做主,不過眼下皇上大婚要緊,小王一向自在慣了,倒也樂得一個人清閑。”鳳天淳擺擺手,一臉雲淡風輕。
“王爺所言極是,皇上大婚之際宮中需要打點之事甚多,王爺天資聰穎,和皇上同為鳳氏一脈,還望多為皇上分憂才好。”夏侯臨淵身為過來人,怎不知少年人的兒女情長?雖然鳳天淳故作灑脫,但是他僵硬的笑容卻讓夏侯臨淵的後背升起一股涼意,總覺得在這樣的笑容背後還夾雜著一絲隱忍的憤怒,麵對容貌酷似少年天子的鳳天淳,久經沙場的夏侯臨淵竟然自心底生出幾分敬畏來,倘若先皇在世的話,鳳天淳的命運必定截然不同!
“夏侯公對皇上忠心耿耿,小王身為皇室宗親,又蒙皇上眷顧,傳召回朝,自當知恩圖報,竭盡全力為皇上分憂解勞。”鳳天淳發自內心地笑道。
再過半月就是鳳天啟和夏侯如玉大婚之期,這樣一來鳳天啟要想染指夏侯如意就沒有那麼容易了,畢竟已經冊封夏侯如玉為後,要想再納夏侯如意為妃,不但敬熙太後會覺得夏侯家尾大不掉,朝中文武更會心生不滿,最要緊的是依夏侯如意孤傲的個性,絕不會甘願入宮為妃,不然她不會不以真麵目出現在曲水流觴盛會上,而這恰恰也是他欣賞愛慕她的緣由之一,絕色美人易求,紅顏知己難得,他鳳天淳經曆了這麼多風風雨雨,看透宮廷爾虞我詐,挑選未來的枕邊人絕對要慎之又慎,以免像抑鬱而去的母親一樣抱憾終生。
飲宴之後,鳳天淳就知趣地告辭,夏侯臨淵年事已高,加上多喝了幾杯,已有醉意,鳳天淳連忙示意張氏扶夏侯臨淵回房歇息,夏侯錦不敢怠慢,正打算親自送鳳天淳出府,不想鳳天淳出了塵恩堂之後卻目光一轉,欣賞起夏侯府的風景來。
“夏侯公勞苦功高,府第卻簡樸異常,實在是令人敬佩。”
“王爺過獎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是為人臣子者的本分,聽說王爺封地雖然地處偏僻,但山水相連,奇花異草甚多,景致不知賽過京師凡幾,就此離開駐留京師豈不是可惜?”夏侯錦試探性地旁敲側擊,說實話他對眼前這位襄義王爺的好奇心已經可以吞下一頭大象了。
“的確可惜,隻是雖然奇花異草賞心悅目,又怎比得上琅苑仙葩清麗脫俗呢?”鳳天淳話中有話地說笑道,雙眼不由自主地向淑蘭軒的方向眺望。
夏侯錦聽了鳳天淳暗藏機鋒的話語,心中頓時突突亂跳,難道鳳天淳已經見過如意真麵目?
“天上碧桃和露鍾,日邊紅杏倚雲栽。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東風怨未開。”鳳天淳若有所思地吟哦完,隨即轉頭問心事重重的夏侯錦,“紅杏與芙蓉,不知驃騎將軍中意哪一種?”
夏侯錦能文能武,對於鳳天淳所吟之詩的深意豈會不知?這首詩出自晚唐高蟾之手,是高蟾應試落第後應景而作,意謂春風如意之人好比天上蟠桃、日邊紅杏,借助皇家雨露恩澤而綻放,僻居秋江之上的芙蓉無依無靠,寂寞孤獨,雖然沒有開放,卻對東風毫無怨言,借此抒發詩人身處逆境,卻依然孤高自信、努力上進的心情,鳳天淳吟這首詩既是對自己處境的感慨,又影射如玉如意姐妹的不同命運,果然心思縝密,令人不得不拍案叫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