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熙太後鳳眼一掃隨侍在身邊的太監吉祥,吉祥心領神會,正待命人去鳳天啟的寢宮打探消息,弟弟富貴高亢尖銳的聲音就響徹整個沉悶的泰和殿。
“皇上駕到!”
富貴這一嗓子恰似天降梵音,讓上首的敬熙太後和在場的文武百官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沒有皇帝這個主角,這場大婚的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富貴偷偷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引領著麵無表情的鳳天啟走進泰和殿。
幸好鳳天啟關鍵時刻出現,不然的話敬熙太後就要在文武百官麵前出糗了。
司禮官見新郎官駕臨,立即來了精神,一時鼓樂齊鳴,一帝一後一妃在敬熙太後和文武百官的見證下順順當當地完成了大婚的儀式。
鳳天淳看看繃著臉的敬熙太後,再看看鬱鬱寡歡的鳳天啟,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複仇的快感,他要將敬熙太後加諸到自己和母親身上的痛苦一點一點地還給她和她的皇帝兒子。
夏侯錦沒有錯過鳳天淳眼中幸災樂禍的神色,心頭頓時浮上一絲不安,這個襄義王爺看似無害,實則心機深沉,自己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禮成之後夏侯如玉和蘇雪青由宮娥太監引領著先行回轉昭陽宮和甘泉宮。
而鳳天啟則陪同敬熙太後一起大宴群臣,泰和殿外擺開喜筵,席間鳳天啟一改往日謙謙君子的儒雅,豪邁地頻頻舉杯,在文武百官的叫好聲中喝幹一杯又一杯瓊漿玉液,隻是鳳天啟卻絲毫感受不到美酒的香醇,隻覺得胸口猶如一把火在不斷地燃燒,他既不能皺眉,更不能痛呼,隻能默默品味自己一手釀造的苦果。
雖然母後勸慰他,等合適的時候再將夏侯如意納入宮中為妃,但是鳳天啟知道那個臘梅一樣孤傲的女子根本不屑做自己的妃子,既然她可以為了成全自己的姐姐而刻意掩飾自己的容貌,那麼在他和她姐姐大婚之後又豈肯入宮為妃?他不能為了一己之欲而陷她於水深火熱之中,隻是這滿腔的相思之情他該如何排遣呢?
如果一醉可以解千愁,那麼今宵就讓他徹底醉了吧!沒有她的洞房花燭對他而言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倒成了紮眼的刺!
敬熙太後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心求醉的模樣,心中也不好過,怪隻怪兒子太單純了,沒有意識到人心的險惡,尤其在這爾虞我詐的宮廷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人算計,貴為帝王又如何,水能載舟,也能覆舟,沒有一點狠辣的手腕是無法駕馭看似波瀾不興實則暗流洶湧的朝野的。
“富貴吉祥,皇上已經醉了,你們趕緊扶他回宮歇息吧。”畢竟骨肉連心,敬熙太後不忍鳳天啟這般作踐自己的身體,連忙吩咐一旁焦慮不安的富貴和吉祥道。
富貴吉祥忙不迭地答應一聲,舉步上前去攙扶已經喝得東倒西歪的鳳天啟。
“花枝出建章,鳳管發朝陽。借問承恩者,雙娥幾許長?”鳳天啟在富貴吉祥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杯中美酒溢出酒杯,****了他胸前的衣襟,他定定地望著手中的酒杯,大笑著吟哦道。
夏侯如意,為什麼我的皇後不是你?鳳天啟默默地在心中歎息,從來不勝酒力的他今夜卻格外清醒,難道連蒼天也在嘲笑他的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