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便見丫環打了簾子道“老太太來了。”
二太太夏青心便都上去一左一右的扶了夏母往鋪了白鼠皮的貴婦塌上坐了,早有夏母的貼身大丫頭榴蓮捧著夏母慣常用的紫金雕獸小手爐送上來。
夏母捧了那手爐笑道“四丫頭怎的來的這般早?”
方氏看一眼青心,便瞧了她笑道“我才說著呢,青心果真是個極難得的好孩子。”
夏母顯然對她也甚是滿意,笑道“四丫頭,過來,陪著我一塊兒坐吧。”
夏青心衝方氏輕輕的一點頭,便挨著夏母旁邊坐了。
夏母將手爐遞給一旁的丫頭,一隻手摸了摸青心的頭發,“咱們四丫頭出落得越發好看了。這模樣,一看就是個有福的。”
方氏見老太太如此說,忙不迭的回道:“正是呢,原不是我故意捧著,隻是見了這麼多姑娘,再找不到一個這麼好的去了。怨不得老太太疼她呢。”
老太太隻顧摩挲著夏青心,卻並不去回方氏的話。畢竟,夏青心再好,夏青筠這個嫡女的位子明明白白的擺在那兒呢,還輪不到她夏青心。
幾人正說笑著呢,外麵隔間便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早有幾個丫頭爭先恐後的打了簾子,又有人笑回道“回老太太,二太太派了丫頭來請老太太的示下,是現下來請安呢,還是晚些攜了姨太太一塊兒來?”
老太太便斂了笑,眯著眼道“罷了罷了,什麼要緊事。你讓他們回了她們太太,等著姨太太一塊兒來罷。”
夏青心離得近,自是沒有略過她眼裏一閃而過的淩厲,心知雖然大太太雖然從來都小心翼翼,但畢竟是分了夏母不少權,如今又漸漸的有不把夏母放在眼裏的勢頭,以後怕是少不得又有一場暗鬥了。她雖然琢磨這些,但麵上卻依舊帶著關切之色“老太太瞧著沒什麼精神,姨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呢,老太太先歇歇吧?”按輩分,她是夏府四小姐,是該叫大太太的姐姐一聲姨媽的。
方氏如何不曉得她的意思?忙也帶了笑立起來道“正是這個理兒呢,還不知她們多早晚才到,老太太莫不如先用了早飯?”
夏母聽說,便執了青心的手“既如此說,你和你二嬸子便一道留下用膳。”言罷,又衝旁邊的榴蓮道“子玉媳婦也還沒來?”
老太太口裏的子玉媳婦,便是夏慶鬆長子夏子玉的夫人了。她知這一請定是又要費些時候,於是便笑了道“老太太愛惜孫女賜飯,孫女兒卻少不得拂了老太太的意了。”她見夏母並沒見生氣,接著道“孫女兒的病雖然好了些,但總是帶病之人。若是家宴倒也罷了,隻是這會兒,怕是將晦氣過給了老太太。這說不得便是我的罪過了,還請老太太疼孫女兒,讓我回了汀香榭罷。”
她這話說得極為討巧,夏母自然是滿意得很。便一臉慈愛道“我這幾個孫子孫女兒,也隻有心兒更疼我這老婆子些了。既如此你便去吧。”見夏青心應了要去,又似想起什麼,道“藥得按時吃著,年紀小小的若落下了病根兒可不是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