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日頭已經漸漸西沉,那榕樹下頭陰陰的,風聲陣陣。
夏青笙捏住帕子半響,才道“三姐姐要我替她做一件事。”
夏青萱?夏青筠向來不喜歡這個三妹,知道她一肚子的都是心眼,便道“她要你替她做什麼事?”
夏青筠見問,便回道“三姐姐說,這回若是夏青心這回去成了百花會,日後就真是平步青雲而去了。”
夏青筠還沒等完全聽完,便已經知道夏青萱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了,無非就是借刀殺人,要夏青笙去當這個惡人,拖夏青心的後腿。
她皺皺眉,也不說其他,隻問“她的意思是要你幫她除掉夏青心了?”
“並不是。”夏青笙應道“若是她叫我除了夏青心,我斷然不肯下這個手的,畢竟當場者亂,隔壁心寬,橫豎夏青心壓不過我們去便是,我才沒有必要費神思非去害死她不可。但她的意思是,叫我們先除了夏子然。然兒現在是夏青心的依靠,眼見著他現在一日比一日沉穩,且連老太爺父親都高看他幾眼,若是假以時日,說不得他就真的憑著裘老太爺謀了個出身做了官去,那咱們大哥二哥倒要臉上無光了。”
夏青筠笑了一聲兒,一聲不言語,半響後才笑道“方才你說什麼來?當場者亂,隔壁心寬。就算大哥二哥臉上無光,那也是咱們沒臉,關她三姑娘什麼事?她有這麼好的心腸為咱們著想?想必是見最近夏青心事事趁願,她又不得去百花會露臉,才越發的不忿罷了。還想著要拿你當槍使呢。”
夏青筠說的話句句有理,夏青笙一時間倒沒話好說。良久,才道“我原先也這麼想到了,但是,現在然兒確實越發的成器了。況且老太爺甚是縱容他,連父親,也時長趕著他問詩書。”
夏青筠現在心思原本不在此,但是聽夏青笙這麼說,又想著梁氏和夏子玉夏子岐,便沉思一回,道“那她是如何說的?”
夏青笙見她這麼問,便忙道“她說如今咱們家廟剛休整,按理原該要個爺們兒過去守著的。既然現在然兒這般受寵,便要我去父親那兒求個情兒,要讓然兒過去看著。”
如今夏家倒的確有個香火院還在整修,現在缺個正經管事的。隻是這管事的也不好當,不說這些到處都要摳錢出來的小廝兒,就是那些揭帖,迎來送往之類,也處處都要十二萬分小心。夏子然這小小年紀,就算再怎麼聰慧,也做不來的。讓他過去,平白就是丟臉罷了。
何況這家廟若是出了一點半點差錯,那可不是小事,夏子然吃不了得兜著走的。她便點了點頭兒,道“既然這樣,明日父親來家,你對他說了便是。隻是隻許做這一件,其他的你一概別管,也別趕著你三姐問去,她愛怎麼做怎麼做,不在於你。”
夏青笙答應了,正要再說些話兒,就聽見樹背傳來一陣叫罵聲,她收住了腳,正要探頭去看看是誰,便被夏青筠一把拉了進榕樹底下,又朝她搖了搖手兒,示意她不要說話。
二人便在樹後隻顧聽。
“三妹,你今日怎麼隻一直毒口咒人家?人家沒惹你。”
才站穩不久,二人便聽見夏青雋的聲音響起來。
緊接著便是夏青萱冷哼一聲,罵道“沒惹我?前年那回仇莫非就算了罷?當我是那好拿捏的泥人兒,沒有氣性的?一搭兒的都是庶出的,她又沒有更高貴些,一個人就配打那金鑲玉?隻怕是那鍍金的,裏邊兒流鶯罷了!上回杜相夫人來,咱們都沒去,偏她一個人去了,什麼道理?莫非她是從菩薩肚子裏鑽出來的不成?我每忍在心裏不好說的,若說出來,大家一塊兒沒臉罷了!咱們那父親也是個傻的,正經嫡子不抬舉,倒是去抬舉一個泥地裏的尿包種子,他哪裏就更精貴了些兒?莫不是等他掙來了官帽,也能到父親他們頭上去?我叫她這個賤人別做夢了!他日死了,墳前拜掃的,也輪不到她們姐弟!隻顧驕傲什麼?”
這些話兒不說便罷了,一說出來,句句都撞在夏青笙她們心上,連夏青筠也禁不住聽住了。
頓了頓,忙住了腳和夏青笙一起靠在樹後接著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