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按照燕九的計劃,並不打算驚動煙嵐居的其他下人,但因為阿澈擅作主張,差不多整個園子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回去的路上已然燈火通明,各處的下人都紛紛披衣起身,往這邊跑來查看,被阿澈一一嗬斥回去。
燕九在前麵走著,始終沒有回頭看他,這讓他的心裏一時更覺愧疚,走了半晌,終於開口道:
“燕九九……”
燕九沒有停下,但放慢了腳步。
“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了。”她的口氣仍舊波瀾不驚,但精明如阿澈,也立刻聽出了這語氣裏責備的意味已經少多了,不禁高興起來。走了兩步,又連忙問:“燕九九,你的傷要不要緊?一會兒我去拿藥來!”
燕九下意識地掩了掩被劃破的袖子,聲音低沉:“無妨。”
阿澈還要再說,不料前麵走著的燕九忽然停下腳步,他猝不及防,步子收不住,直直向她撞了過去,然而就在快要撞上的一刹那,燕九忽然伸出右手,一把托住了他的肩膀。
一切都發生在片刻間,阿澈根本來不及思考,等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的肩膀被她捉住,他的臉頰立刻不受控製地燒了起來。
“你……”
燕九的神情卻很淡然,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微皺眉:“你剛才,沒受傷吧?”
阿澈的肩膀被她捉住,神思早已混亂,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忽然湧出,聽她這麼一問,心裏更是亂上加亂,臉頰不由紅得更厲害了,本能地,他連忙輕咳一聲,偏過頭去。
“沒,沒事。”
好在這邊小路的燈光幽暗,燕九不仔細瞧,應該看不出他的異樣。而等了片刻,她卻仍然沒有放手的意思,阿澈隻覺臉頰上的熱度都燒到了耳朵根上,但還是不敢睜眼看她,隻好又咳了一聲:
“燕九九……那個,男女授受不親……”
誰料燕九卻對這句話完全沒有反應,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鬆開了手,卻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以後不許這樣了,你該相信我。”
阿澈的肩膀在她手中,她手心的熱度不斷傳來,燒得他一時無法思考。直到她放下手去,說了這麼一句,他才猛然回神——原來她並不是怪他擅自做主,而是惱他不相信她。
一念至此,心下更加慚愧,而慚愧之餘,又帶了些許說不清的失落。他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燕九卻已又轉過身,朝小院走去了。
小院裏四下已都點起了燈火,燕九和阿澈回來的時候,那為首的殺手已經被桐兒用繩子綁的結結實實,丟在屋子當中的地上。
跟燕九時間久了,桐兒做事也利落多了,燕九不由得讚許地瞧了她一眼。但桐兒卻先看到了她受傷的手臂,正要說話,燕九卻先抬了抬手:“不礙事。”
燕九揮揮手,叫桐兒回去睡覺,又問阿澈要了迷藥的解藥,才和他一起把這個殺手抬到小院中一間放雜物的偏房裏。
“在院子外麵等我,我審審他。”
燕九語調緩慢,帶著一絲陰沉,阿澈和桐兒互相望了望,隻好退了出去。
兩人在外麵等著,但過了半晌也沒聽見裏麵有什麼響動,不一會兒羅青鬆和丁翔也來了,桐兒聽他們講了剛才在西廂發生的事,忍不住擔憂道:“九姐這是在裏麵幹什麼,她一個人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