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長策一口氣說完，向盧老板拱了拱手，便退回到燕九的身側，似乎完全忘記了那姓石的此刻就還在身邊，已被他的一番話激得臉色青黑，幾欲出手。
“常公子端得有些本事，幾句話就把這騙人的把戲戳穿了，姓石的，看你這回還有什麼說法！”陳大當家重重哼了一聲，“我看你就是想誣賴我，在盧老板這裏挑事，你到底是何居心？”
姓石的不甘示弱，恨聲道：“一派胡言，哪裏來的毛頭小子，跑到這裏來攪局，說，你是誰派來的？”
一麵說著，右手上翻，隻見烏光乍現，一根銀絲夾著利風，急速向淩長策刺了過來。燕九心中驚呼，剛要上前，卻見淩長策早有準備似的，身形一轉便輕鬆躲了開去，那銀絲沒射中他，便徑直向前，“奪”的一聲，深深釘進了前麵的柱子裏。
一擊未中，姓石的真氣一提，還要再打第二次，平地裏卻忽的響起一聲尖銳的利響，“砰——”，那銀絲應聲而斷，眾人定睛一瞧，打斷銀絲的竟是桌上的一塊玉牌籌碼，而動手的卻是站的最遠的盧老板。
“石大當家，可是忘了我這裏的規矩？”
銀絲堅韌，玉質脆弱，盧老板後發先至，竟能用玉牌將姓石的手裏的銀絲割斷，內力深厚簡直難以揣測，燕九看在眼裏，心不由得又沉了一分，單打獨鬥，淩長策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她就更不用說了，能不能接得下十招都難說，這京城，果然是藏龍臥虎，天外有天。
“我……沒忘。”石大當家咬了咬牙，停了片刻才終於壓下怒氣，“方才不過氣急，盧老板莫怪。”
盧老板陰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那扳指在何處？”
“不在我身上！”石大當家跳開一步，“小子胡言亂語！”
誰料淩長策卻跟著往前走過去，手指忽然一翻，一股勁風直衝他的衣擺而去。
當啷——
一塊青綠之物自姓石的衣間掉落，正是那枚惹出這許多風波的扳指。
淩長策浮起一絲嘲弄的笑意：“石大當家，可還有話說？”
“這……我……”眉頭緊皺，目眥盡裂，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啊，這下看你還說什麼！堂堂一會之首，竟幹這丟人現眼的事，傳出去也不怕江湖上笑話！”
“格拉拉……”一陣脆響，卻是那姓石的捏緊了自己的手指，盧老板淡漠地望了眾人一眼，慢慢走回了座位上，坐了下來。
“今夜疲憊，不如這就散了吧。”說著揮了揮手，叫侍女檢點桌上的籌碼，兌換成銀票，送至各人麵前。
燕九和淩長策見狀，便也都回到了桌邊坐下，那姓石的彎腰撿起扳指，向盧老板抱了抱拳：
“我銀子都輸光了，這就告辭。”
說罷頭也不回，轉身向外行去，盧老板也不攔，隻示意手下開門，沉重的金門開啟，燕九聽得那聲音，終於在心下輕輕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