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1 / 1)

那日,宮衛銘終是沒再堅持,而是無聲落魄而去。

等他出門,赫連羿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眸深處泛出一絲冷酷,轉瞬既逝。

眸一收,轉而馬上垂目看向懷中的柔軟,邪魅輕笑,“錦瑟,不僅是好名字,更是好兆頭,從此以後你就長伴朕身邊吧。”

寧白妤依舊倚靠在熟悉的懷中,心,卻沒因帝王口中的恩澤而顫動,反而突然靜如止水,似乎等這這句長相伴,已經很久了。

聞聲隻抬頭凝睇了赫連羿一眼,輕然笑道:“奴婢多謝皇上厚愛,既然平王爺是因為奴婢才入獄,奴婢有個不情之請……”

“準了!”

沒等寧白妤說完,赫連羿眉一斂,滿目淡然,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中,直接開口打斷,霍然鬆開緊擁的懷抱,轉身走到書案前,拿起狼毫毛筆直接在一塊明黃色的綢緞上洋洋灑灑寫下一道口諭。

因他毫無預兆的鬆開,寧白妤一個踉蹌朝後連退了幾步,終於在碰上漢白玉雕砌的梁柱時,才停了下來。

等回神過來,偌大的禦書房內,早空無一人,淡香散,寒雨霏。

原來突然變天了,寒瑟的秋日,下起了淅瀝的細雨,點點秋雨猶如下在她心間,說不出的誠惶,道不盡的傷緒。

朱梁幽窗冷瑟,軒榭亭台清涼。

低頭看著手中明黃色綢緞上的千鈞之筆,她熟悉萬分,眼眶一酸,難以抑製的泛出清淚。

“為何落淚?”

聞著入耳的熟悉聲,寧白妤驟然喚回思緒,舉起衣袖輕拭了下眼角後才緩緩抬頭看去,原來是去而複返的宮衛銘。

他正站在門檻處,神色複雜的看著寧白妤,瞳深處還隱隱帶著一絲鈍傷。

寧白妤吸了吸鼻子,將手諭塞入衣袖內,才朝宮衛銘一個輕瞥,語含譏諷道:“難道哪條南晉律例規定過,隻準宮將軍借他人之手除去勁敵,不允許我流淚了!”

“妤兒,我不是那意思!”宮衛銘沒料到寧白妤會如此譏諷他,似乎有些窮詞的解釋著,卻不知從何入口,說完就呆矗在門框處,不再多言,隨瑟瑟秋風,秫秫清雨飄灑到他身上,他臉上。

似乎更想借冷雨淒風澆滅他心中的懊惱與彷徨!

寧白妤低頭走去,就當要經過他時,被他猛然拉住了胳膊,著急的解釋道:“其實這是皇上安排的!”

“哈哈,宮將軍當真是貴人多忘事了,方才還在皇上麵前說是我的功勞,怎麼轉眼就變成是皇上的安排了!”

“罷了,妤兒,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了,隻要你想起我的那日,還記得我當日所說……”

寧白妤嘴角微翹,鄙夷一聲,甩掉手臂上的外力,朝門檻跨去。

“我永遠會保護你的!”

鏗鏘而堅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縈繞到寧白妤耳邊,她卻沒頓足,更沒回頭,決絕的朝天牢走去。

寒冷天際漠然無色,梧桐葉疏頹敗凋零,煙靄瀟湘,風卷裙裾,入膚的是清冷,入心的是冷寒。

寧白妤無須任何人帶領或指引直接走到了天牢入口,抖了抖裙擺的泥點,理了理微亂的流蘇,怔了征,摸出袖中的那塊明黃色綢緞朝天牢走去。

門口的侍衛見皇帝的手諭並沒多加阻攔,直接將她朝天牢中領去,陰森灰暗印入眼簾,黴塵死氣充斥心間。

在有著一個小窗戶的牢房門前,侍衛止住了腳步,用眼神示意了下寧白妤後就獨自轉身出了牢房。

寧白妤閉了會眼睛,等感覺已經適應了昏暗的光線才尋光望去,睨望那個她特地來探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