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深拂白露寒,淡香嫻靜情滿懷。
赫連羿憑借月色幫她包紮好手後,就端坐在桌邊,直到門外傳來侍衛的通報聲,這才起身離去,卻在起身跨過寧白妤那一刹那,頓住腳步,清高桀驁,神色複雜,淡淡說道:“不管你是何人派來的,除去了平王爺與蘭貴妃,朕自當會如你所願,讓你陪在朕身邊。”
寧白妤心中滿是鈍痛,眼神狼狽,渙散,回想方才門外侍衛的通報,赫連城居然沒明白她的暗示,或者說壓根本是故意裝沒明白。
在她的一手安排下,赫連城在即將走出宮門時,被猶如神兵天降的禁衛軍囚禁了。證據也從服袖中當場搜出。
聞到門外的稟告,看著早遠去的人影,她霍然起身,朝外跑去,果真看到了神色渙散落寞的赫連城,他問她還恨她嗎,她回他,不恨了!若恨,她就不會心軟的暗示,希望他逃過此劫。
屋內宮衛銘的出現倒是出奇意料,她之所以會譏諷他,隻是懷疑身後有皇帝派的暗哨在,她斷然不想讓赫連羿知道她的身份,想起那個痛徹心扉,身軀頹敗的深夜,她早已沒了再度以寧白妤的身份麵對他的勇氣。
就讓他以為自己是平王爺的人,如今更是為了貪圖富貴才出賣平王爺,她,隻是一個為追求榮華富貴,貪圖浮華虛名的庸俗女子!
於宮衛銘,她的確是欺瞞了,早在他私下稟告皇上此計,要求向皇上調用禁衛軍時,她早已將計劃寫了放在“仁和宮”的紅木圓桌上了,所以宮衛銘,再怎麼麼求皇上,皇上也不會將她賞賜於他。
因為讓她長伴君王側,是赫連羿夜半出現在她廂房內時,她向他提的唯一要求。
她若什麼要求也不提,就斷然幫赫連羿除了赫連城與蘭貴妃,難免會惹他起疑。
這看似浮華的要求,一來是為了順利給自己冠上愛慕虛榮的本性,這才會出賣平王爺;二來是為了利用那愛慕虛榮的幌子來達到長伴赫連羿身側的目的。
為免讓宮衛銘入局,她的確欺瞞了他,她與皇上私下裏的交易,打斷了他許多欲說之言,更偽詳與他隻是因為齊心扳倒平王爺與蘭貴妃才會在一起的同盟者。
隻為讓隱藏在暗處的人,看得清楚,她與宮衛銘之間並沒任何糾葛!更為讓赫連羿不對她的身份起疑。
隻要能長伴他身側,她已經很滿足了!她的愛經曆了那淪喪後,變得更為謙卑!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感到指尖的冷凝,寧白妤收回思緒,輕聲吟唱起她前生最愛的那句詞。
木然失神,蹙眉苦笑,朝著不遠處邊跑邊叫喚她的雙兒,悠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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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寧白妤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這一切都是赫連城甘心受的,他怎能不知道他身邊有皇上派來時刻監視他的人。
他之所以還會走上這條不歸路,隻因他早因那一夜的強取豪奪悔恨萬分,悲痛,愴然,日日夜夜吞噬他的心,為此他夜夜酒醉,沉迷溫柔鄉中,他早將寧白妤當年的揮劍自刎歸咎到自己身上。
於他而言,能用死換回寧白妤的原諒,他餘願足矣!
閉目倒地那一瞬間,他看到了漫天飛花中,那隨風舞劍的緋衣女子,在她風華絕代的一舞中,他甘願沉淪了今生今世。
為此,三年前,他在民間尋遍能人異士,隻因不相信她死了,為了與她今生的重逢,或者相見,他不惜折了自己三十年的壽。
他能自盡在她麵前,已經心滿意足,所以即便瞌目倒地,他依然璀璨耀眼,依然芬芳如女子,依然嘴角蓄笑!
仿佛他永遠是那個白衣飄飄,雙眸如月,眉如墨畫,鬢若青柳,翩然淡雅的無慮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