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爺，不是我們自己要逃的……”
“差……差爺，別殺我，我們馬上回牢裏。”
李家二嫂將女兒緊緊地摟在懷裏，身體發顫。她又看賂左巔，眼裏充滿了希冀。
左巔原本還在安慰那些小孩的。有人叫出他“左老大”，頓時把那些小孩嚇得哭得更大聲了。
他一個惡名臭揚的惡霸，哪裏哄得住小孩子。
幸好李家二嫂進來，他還想著讓李家二嫂順便哄哄呢。
結果……
左巔站起來，那些逃出去的人全都乖乖退回牢房，露出進來的差役。
老捕快鍾南，正一手扶刀，緩步而進。
他的目光銳利地在眾人臉上掃過，眼角流露出些許失望。或許是對自己在眾人的眼裏，還不如惡霸左巔。
“鍾叔？你怎麼來了？”左巔看清來人，不由鬆了一口氣。
鍾南不算什麼爛好人，但並不壞。衙門與妖魔合作，他是不讚同的。隻是小手指擰不過大腿，他不能丟了飯碗。
很多時候，有些事情他能放就放，沒有摻和進來。甚至有時候，刁四郎的人大白天做得太過分，他也會阻止，讓刁四郎的人收斂。
為此，他在衙門裏也不好過。
好在他資格老，偵破、辦案什麼的，有點手段，衙門才留著他。
“你真在這裏，真是好膽！”
鍾南這聲“好膽”，說得冰冷冷，可左巔聽出了幾分讚許。
或許是他敢殺妖怪，還是殺了刁四郎那夥人，就不得而知。或許，再者兼有之。
“可是衙門知道了？”左巔問。
刁府沒死的人，應該跑去給衙門報信了。
“你快逃吧，離開芝柏縣，逃得遠遠的。”鍾南歎氣道。
“為何？”問話的，不是左巔，而是李家二嫂。左巔救回她女兒，她不願左巔離開。
左巔離開，芝柏縣就徹底完了。
連她都知道，芝柏縣現在還好，可縣城外的那些村子，簡直就是妖怪圈養的口糧。
村民們除了去地裏幹活，根本不能離開太遠的範圍。
“為何？”鍾南掃視眾人。“也叫你們知道為何。左巔殺了一頭鼠妖，現在灰老仙派了三個妖兵來衙門要人……”
啊！
眾人驚叫。
左惡霸竟然殺了妖怪！
大家又齊齊轉頭，全都看向左巔。
剛才進來前，擔心嚇到這裏的人，左巔沒有把鼠妖頭拿進來。
“現在衙門上百差役在全縣尋找左巔，他不逃，是想乖乖回衙門送死嗎？”
說到此處，鍾南又歎了口氣。
“此事本不應讓你們知曉。可你們不知，無人再知。日後上麵若有人詢問，還真以為是左巔勾結了妖魔……”
鍾南搖頭，看向左巔的目光神情複雜。
“左巔，我是沒想到，你會殺妖怪的。你這是自尋死路，為何不逃走呢？”
是啊，為何不逃走呢？
還提了鼠妖頭回來。
“我有得選嗎？”左巔反問。
鍾南啞然。
是啊，左巔有得選嗎？他都被誣陷成勾結妖魔要斬首了，橫豎都要死，死前至少要洗清這個誣陷。
“快逃吧，從南門走，那裏是文光在守。他會放你出城的。”鍾南揮手，示意左巔快些離開芝柏縣。
他說的文光，是另一名年輕的捕快李文光。現年十七，比左巔小一歲。
曾經是個嫉惡如仇的少年，小時候與作惡的左巔不少打架，雙方素有勝負。
後來，一個做了官差，一個成了惡霸，真是水火不容，天生死對頭。
沒想到，他居然會放他逃走。
看來，殺死鼠妖，果然能改變一些人對左巔前身的看法。
李家二嫂眼裏希冀的星光黯淡下去，直至消失，變得變得麵如死灰。
這樣的情況，她是不能要求左巔還留下來，給芝柏縣帶來改變的。
就算她想，此刻也意識到之前的想法是那麼天真。
左巔隻是一個人，又如何抵抗五大妖邪？
“左老大，你快走吧。”她催促起左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