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忽然間都不吵了。原本吵翻天的街道,瞬間安靜。
大家的頭,齊齊轉向左巔,目光盯著左巔的嘴巴,等待著左巔的決定。
左巔還沒開口,身前的村民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咚咚咚地向他磕頭。
“左老大,你就行行好,答應狐仙的和解吧。
我們全村人,就指望你了……”
左巔沉吟。
那些苦主中,有一人突然開口說道:
“那些狐仙隻是說不吃你們,不吃芝柏縣的人,它們可沒說從此不吃人!”
“對!”有人反應過來。“它們還會吃人,會吃其他地方的人,難道他們不是人嗎?”
村民抬頭,張大嘴巴,想要反駁卻沒有說出來。隻是默默地,繼續向左巔磕頭。
圍觀的人中,有人反駁道:
“隻要不是吃咱們芝柏縣的人就行,現在這個世道,哪裏能管得到那麼多?”
苦主群中,當即有人冷笑:
“管得多?若非左爺管得多,那些妖魔會死嗎?我們的分會得報嗎?會有芝柏縣的太平嗎?”
還有人對村民道:
“若非左爺,你們遲早也是被狐仙吃!”
村民也不反駁,隻是不停地磕頭,地上都印上了血跡。
左巔將信收入懷中,緩緩說道:
“容我考慮幾天。”
左巔是不打算放過狐妖的,但,他不能現在就這麼說。眼前這個村民會絕望,他可以不考慮。
萬一狐妖在芝柏縣裏有眼線,他說不行,傳到狐妖耳中,他猜不到會發生什麼。
也許,狐妖會趁他去小坪村的時候,進芝柏縣來殺人?
就狐妖現在用的這條計,左巔覺得狐妖的智商不低。
他猜測,狐妖說不吃芝柏縣的人,不過是緩兵之計。
是等他離開芝柏縣,還是找其他地方的妖魔過來聯手對付他,都有可能。
吃了這麼多年的人,將芝柏縣當成自己的養殖場,怎麼可能因為左巔而放棄?
對左巔破壞它們的舒適生活,不甘心才對。
左巔站起來,要走。
幾天?
村民慌張地抱住左巔的腳。
“左老大,不能啊。狐仙等著答複,回去晚了,我妻兒父母,都要被狐仙吃了呀!”
左巔腳一震,那村民便被震開。
“那些狐仙敢吃他們,說明並非真心要和解。”
說完,左巔邁步離開。
那村民呆愣了一下,又想起身去追左巔。
那些苦主當即勸他:“你該回去告訴那些狐妖,左爺說考慮幾天。”
“你去逼左爺,左爺一個不高興,反而去殺狐妖。”
村民不知要怎麼辦。天未亮他就出村,一路不敢休息地趕來。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他和小坪村的人都以為左巔會爽快同意和解的,畢竟不用再打,左巔也不用冒險,這不是對大家都好的事嗎?
為什麼,如此簡單之事,左巔還要想幾天?
可知道,他家人的性命,等不了幾天呀。
那賣豆漿油條的,看到村民也是可憐,便舀了碗豆漿遞過去。
“來,喝點豆漿解渴。想必你一路從小坪村趕來,水也沒得喝吧?”
賣豆漿油條的攤主沒看到村民身上有水袋或裝水的葫蘆。
村民想要接豆漿,又搖頭。
“我沒錢。”
“不要錢。剛才左爺多付了錢的,算左爺請你喝。”
村民還在猶豫。他不想因為自己喝了這碗豆漿,代表他認可左巔的決定。
搖頭,村民抿了抿嘴唇。
小販似乎看出了村民的想法,笑了笑。
“那就是我請你喝的。這豆漿是我自己磨的,也不值幾個錢。
我請你喝的,與左爺無關,總可以吧?”
看出村民的猶豫,小販直接將手中的豆漿塞到對方手中。
“喝吧。”圍觀眾人裏,有人勸道。
“對呀,喝吧。”
“多謝。”村民擦拭眼淚,大口喝起豆漿。
賣豆漿油條的小販又用竹夾夾起兩根油條,遞給村民。
“再來兩根油條。我看得出來,你應該天沒亮就動身,一路辛苦都沒吃東西。
你不吃點東西,哪裏有力氣回村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