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理了是不是!”傅紹騫指摘。
唐末晚默默垂頭:“我知道自己錯了,對不起,我跟你道歉,以後不會了好嗎?”她在飄窗上坐直了,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又抬起右手放在太陽穴邊上發誓,“傅總,我保證絕沒有下次了,請你原諒。”
“你叫我什麼?”傅紹騫盯著她烏黑的在陽光下閃著光的頭頂心,心口莫名竄上一股火氣。
“傅總。”她囁喏的叫著,不過音量不似剛才那麼大了,底氣也不是那麼足。
“好啊,唐末晚,想來想去就想出了這麼個稱呼是吧,也行,那你以後都叫傅總吧,唐醫生。”
唐末晚忽感背後一陣冷風吹過,是外麵起風了嗎?為什麼覺得這個房間內的氣壓瞬間降低了很多,他擺那臭臉是要給誰看呢。
“出去,誰允許你進來的。”
他都趕人了,她哪裏還有臉呆下去,抱著電腦,趕緊連滾帶爬的走了。
用力甩上書房門,看著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映出的他那張生氣的臉,他脫了外套,到一邊,帶了拳套,奮力打起來,似乎發泄他那滿腔無處發泄的無名火。
在房間裏聽著樓上傳來的踢踏聲,唐末晚也知曉傅紹騫肯定在打拳,她也火大,裝腔作勢的伸出手,想象著傅紹騫就在對麵,狠狠的揍幾拳再說。
然後又冷靜下來,心頭悶悶的。
就算偷溜進書房是她的錯,她也沒胡亂翻他的東西,更何況四樓她真的是一步沒上去過。那才是屬於他的最私密空間吧。
突然覺得在這裏好憋屈,張曉曼正好打電話給她:“晚晚,你的腳怎麼樣了?”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唐末晚咧嘴寬慰道,“別擔心了。”
“哦,那你明天真的能來上班嗎?”
抓頭,唐末晚回答:“應該可以啊,雖然走路還不太利索,不過真的沒大礙了。”
“那就好。”
“怎麼了,曉曼。”唐末晚忽然聽出張曉曼情緒低落,話裏似乎還帶著說不出的悲傷,很壓抑似的。
張曉曼勉強一笑:“晚晚,你可以出來陪我一下嗎?我其實,真的很難過。”說著,張曉曼就哭了。
唐末晚著急不已:“曉曼,你怎麼了,先別哭啊,好,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現在過去找你。”
張曉曼說了地點,唐末晚趕緊換了一身衣服,顧不得腳上的傷口,就拿包一跛一跛的出門去了。
問福伯拿了車鑰匙,跟福伯打了聲招呼,她就開車走了。
傅紹騫在樓上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疾步到陽台上一看,隻看到一個黑色的車屁股如火箭般衝出去,想到她那個腳,他就臉一沉,下樓,福伯正從外麵開門進來,傅紹騫問:“福伯,唐末晚去哪裏?”
福伯搖頭:“唐小姐沒說,隻說有急事想用一下車,我就把鑰匙給她了。”
“她那個腳,怎麼開車?”傅紹騫不禁氣結,踩油門踩刹車都是需要右腳的,稍有差池,後果就不堪設想。
福伯一愣。
傅紹騫已經拿了車鑰匙去了車庫。
等他到車庫,看到某個空蕩蕩的角落裏,頓時身體僵硬,放在那裏的自行車,誰敢動?
除了那個不怕死的女人外,他真的想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跟上去。上車,發動車子,如旋風般追去。
要說人的潛力真的是非常大的,因為心係在江邊的張曉曼,唐末晚居然忘了腳上的傷,穩穩當當的換著刹車和油門,一路來到寬闊的主馬路上,剛遇上一個紅燈,車停,她喘了一口氣,拿起手機看了看,才發現過去十幾分鍾了。
該死的,此時腳上的疼痛也開始蔓延,她這才想起自己的腳並不能開車。
但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她隻有硬著頭皮往前衝。
傅紹騫想追上來,又隻看到唐末晚一個車尾巴,他被再次攔截在一個紅燈後,下麵想等他繼續追得時候,她早已不見了蹤影。
從別墅出來是隻有一條路,所以好追,現在道路四通八達的,他要去哪裏找?
他索性將車停在了路邊,打開了GPS定位係統,又打了電話……
唐末晚趕到江邊,遠遠的就看到一抹孤獨的穿著白裙的女子站在岸邊上,裙擺和頭發隨風飛舞,背影看起來相當瘦削且孤獨。
將車停在一邊,唐末晚從背後跑過去一把就將張曉曼給拉了下來:“曉曼,你幹什麼呀,有什麼想不開的,千萬別做傻事啊。”
兩人摔倒在地上,張曉曼大約在這裏站了好長時間,渾身都是僵硬的,身體冰冷,肢體麻木,唐末晚不顧腳傷,蹲在地上查看她的情況,隨即拍了拍她的臉,張曉曼終於轉動了一下茫然的眼珠子,唐末晚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罵道:“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啊,你這樣不是要嚇死人嗎?我要是晚來點,你是不是就打算跳下去了啊。”
張曉曼迷茫的視線慢慢聚焦,看到唐末晚那氣急敗壞的臉,長長舒出一口氣:“末晚,你誤會了,我沒想跳下去,隻是覺得憋悶,站得高看得遠,我想站得高出看看,世界是不是就會大點,我的眼前是不是就會多一條路可以走。”
唐末晚拍拍她的肩膀,又抱了抱她:“曉曼,你跟我說,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末晚,我懷孕了。”
張曉曼的話不啻一顆炸彈在唐末晚的心中爆炸,情不自禁的掐住了她的胳膊,唐末晚驚問:“曉曼,你說什麼?你懷孕了?”
張曉曼垂著頭,囁喏的又點了點,嚇的唐末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又想起自己那烏龍事件,她忍不住追問:“曉曼,你查清楚了嗎?萬一是詐和呢。”
從包裏摸出一張B超檢驗單子遞給唐末晚,看到寫著懷孕四十天的字眼,唐末晚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怎麼會這樣啊,是你男朋友的嗎?那他知道嗎?”想起那天他媽那勢力的嘴臉,唐末晚就想找個男人肯定是不會站出來承擔責任的。
果然,張曉曼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搖頭:“不知道,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他,就算告訴他了,他也不一定會認得。”想起那天看到的他跟另一個新認識的女人在街上親親我我的樣子,張曉曼的心都要滴出血來。
唐末晚蹙眉:“不管承認不承認,總該讓他知道的,就算孩子不能留,該出的費用還是要他來出啊。”在一場不被祝福的感情裏,到最後受傷的永遠都是女人。
唐末晚替她心疼,同時又覺得自己幸運。
至少她沒有懷孕。她太理解張曉曼現在這種無助的無法言說的彷徨與痛苦了,要是沒有人從旁協助,幫襯一把,她或許真的會想不開。
摟著張曉曼又安慰了幾句,唐末晚說:“曉曼,這裏風大,我們先回去再思考下麵該怎麼走吧,天地這麼寬廣,總有一條路可以走的,別怕,我陪著你!”
唐末晚保證,張曉曼的情緒似乎有所鬆動,眼淚就啪嗒啪嗒的落下來,低頭用手一抹,卻看到唐末晚腳上又被撕裂的傷口,頓時一驚:“末晚,你的腳——”
呀,唐末晚低頭去看,也嚇得不輕,原來都撕了這麼大口子了,本來都快好了,這下,又麻煩了,但她還笑嗬嗬道:“不礙事不礙事,現在就是皮外傷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誰說不礙事了!”背後突然穿插進來的怒喝嚇的唐末晚差點又跪到地上去,這誰啊,聲音這麼凶。
一回頭,居然是傅紹騫怒氣匆匆的朝她大步走來,他的車子停在寶馬後麵,繃著的臉像是有人欠了他幾百萬。
張曉曼也看著他,被他那俊美的無與倫比的外貌和攝人的氣勢給震驚到了,竟忘了哭泣。
傅紹騫走到唐末晚跟前,盯著她那流血的腳,氣不打一處來:“唐末晚,你真能耐啊,自己都管不好了,還有心思管別人,走,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