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紹騫的車子開出莊園後,傅站站在老太太的房門前,舉棋不定。
人家都說近鄉情怯,他卻是,近門情怯。手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反複了好幾次。
阿四拿了藥過來:“老爺,先吃了藥吧。”
傅站擺手,一點也不想吃。
阿四勸道:“身體要緊。”
傅站歎了一口氣:“阿四,你說,他們怎麼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阿四沒回答,倒是一直緊閉的房門啪嗒一聲打開了,老太太頭上戴著一個粉色兔子耳朵,將所有的頭發綁在腦後,抬高了脖子,一手捧著下巴謹防臉上密潤潤的麵膜落下來,一手按在門把上,不悅的瞪著站在門口的兩個老男人:“要聊天回房去聊啊,兩個人加起來都快兩百歲了,還不早點回去休息在人家門口嘀咕什麼啊。”
阿四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拿著藥,瞧老太太隻穿了一件碎花的無袖睡衣,立刻別開了頭,傅站蹙眉,身體往老太太門前一擋:“阿四,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那老爺,你的藥……”
“不吃。”這話,傅站倒是沒變,“我又沒病。”
阿四求救的目光落向不停拍臉頰的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隨意:“不吃拉倒啊,身體又不是別人的,阿四,回去睡覺啊。”
她隨手關門,卻被傅站一把攔住,沉著一張臉瞪著她:“你這個老太婆……”
話還沒完,就得來老太太怒瞪:“罵誰呢,死老頭子,你真人老眼花是不是!”
“你……”
“你什麼你,你管你孫子我也不說什麼了,但人一開始就是你招回來的,搶了曾孫的媳婦給孫子,現在又來棒打鴛鴦,你好意思,我都替你害臊!你不想抱圓孫,我還指望呢。哼!”
老太太說話又急又快,根本不給傅站開口的餘地,說完重重哼了一聲直接把門甩上了。
傅站吃了一臉閉門羹,氣的渾身發顫。
這個任性的老太婆!
阿四繼續勸傅站吃藥,傅站冷臉:“不吃,誰吃誰有病!”
傅紹騫帶著唐末晚回龍湖春江。
今天太晚了,路麵上車位已滿,他隻好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去。
戶口本緊緊的被捏在唐末晚手裏,已經捏了整整一路,手心的汗濕似乎打濕了堅硬的紙麵。
直到他停好車,她才恍然一句:“到了?”
一路上的魂不守舍,旁邊的男人怎麼可能沒注意。但他就算再精明,也不可能將傅站說的話完全猜透,看著她手裏的戶口本,那是傅站一直沒有拿給他的,現在,卻握在了唐末晚的手上。
他不語,直接將戶口本拿了過去。
唐末晚哎了一聲,他掀開確認真實無誤後,笑著將戶口本重新還給她:“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給你了,不管爺爺跟你說了什麼,隻聽你願意聽的就行了。”
“……”她真不知道,原來他會這樣的隨心所欲。
車內燈光昏暗,傅紹騫撥開她臉上的發絲,在黑發的映襯下,她臉上的肌膚白凝如雪。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明天去你家一趟吧。”
“幹什麼?”唐末晚忽然抬頭緊張望著他。因為動作有些大,光潔的額頭一不小心還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彼此都吃疼,又同時伸手,一個摸額頭,一個摸下頜,但都是對方的。
傅紹騫大手寬厚雅致,望著她氤氳水眸,男人的占有欲瞬間膨脹,低頭,直接親在了她的鎖骨上。
隔著檔位杆,許多姿勢不好操作,傅紹騫沉重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頰上,薄唇緩慢遊走在她每一寸白嫩的肌膚上,唐末晚心跳加快,雙手捧著他的頭,微眯著眼,呼吸急促又抵抗不住他的侵襲。
可是這樣,卻讓她真實的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存在。
現在他的技術已經被訓練的爐火純青,尤其是她的畢業論文,還被評為了一級優秀論文,因為她後麵經過修改,以實戰經驗為題材,寫的標新立異,新穎獨特,甚至是開創了國內先例。
王顯教授甚至還將她的論文舉薦到了國外優秀期刊上。
雖然現在還沒有結果,但這對唐末晚來說,已經是莫大的鼓舞與肯定。
唐末晚側過頭,微微睜開迷蒙的雙眼,待看到車窗外那張幾乎緊貼在玻璃上的人眼,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直接叫出了聲。
車外,驟然響起傅子慕揶揄的調侃聲:“這是在上演免費的午夜場嗎?”
唐末晚嚇得不輕,沒想到會被傅子慕看到這樣放浪形骸的一幕,立刻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雖然隔著單向透視膜,外麵並不能真切的看到裏麵的情景,但是隔得這麼近,有些畫麵傅子慕又是個中老手,稍加一想,就能通透。
傅紹騫倒是沉穩,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自己的襯衫,皮帶,西褲紐扣——
唐末晚竟不知道何時他這種東西都打開了。
然後,他淡定自若的將推開車門,關上車門沒多久,車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唐末晚隻好趕緊跟著下來。
傅子慕的車子就停在傅紹騫對麵的車位上,沒錯,隻是前後幢的高層,樓層和門號都是一樣的,所以,車位也是麵對麵的。
此時,傅子慕襯衫下擺係在褲子裏,露出黑色的皮帶,手指繞著車鑰匙,斜倚在車門上,隨鑰匙隨著他手指的晃動被停車場頂上不明的燈光反射出點點亮光。
唐末晚與傅子慕的視線不經意撞上,撇到他嘴角上揚的揶揄,頓時將目光落向了別處。
傅紹騫的目光卻直直越過傅子慕,透過前擋,落在坐在副駕駛的那抹模糊身影身上,繼而勾笑:“午夜場子慕你是高手,真的有需要,我會跟你討教的。”
傅子慕的嘴角不自覺的蔓延出一絲苦澀來,看著傅紹騫回神擁過唐末晚纖細的腰肢往電梯走去,頓時心生幾分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