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傅家出來,洛菀坐在車裏,經過林家的別墅時,沒有停留,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一片荒蕪。
新聞大肆報道了林沫自殺身亡的消息,有人同情,有人唾罵,既有粉絲去林氏的大樓前送花祭奠,也有受害的家庭成員去鬧事。
世人如她所說一般,林氏大小姐隻有她林沫一人,無論林氏是否破產,無論她是生還是死。
不管經紀公司是不是拿她的死亡炒作來榨幹這最後的價值,洛菀都不會去參加她的葬禮,她們雖然血脈相連,但終究不是姐妹,一切與她無關。
回到病房時,病房裏多了一張陪護床,傅辭還在昏睡,看樣子他似乎傷得很重。
洛菀輕手輕腳地將帶來的物品收拾好後,坐在了他的床前。
即使是元旦那晚,借著酒意,她也沒有如現在這般安安靜靜、仔仔細細地用眼睛描繪過他的眉眼。
曾經的少年經過風刀霜劍和歲月洗禮,眉目的稚嫩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獨屬於成熟男人的果敢與堅毅。
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床上的男人對女人有著強大的吸引力,即使是她也無法幸免。
傅辭醒來時,洛菀正坐在她的床邊,全神貫注地拿著繪板畫畫。
自重逢後,他還未見過她認真畫畫的模樣,洛菀的一身畫技承襲於他的母親,並且一學便是十年。
想當初,年少時,洛菀其實是個跳脫活潑的性子,得知洛菀想要隨母親學畫的時候,洛阿姨驚得下巴都了下來,第一反應是她去學跳舞都比學畫畫強,直接否決了她的請求。
洛菀求了她媽媽好多天,最後鬧得洛阿姨沒有辦法,隻好擰著洛菀,耳提麵命,嚴肅地告訴她,他媽媽身體不好,要學便好好學,如果和從前一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再也不允許去傅家。
洛菀直接被嚇哭了,拚了命地點頭,甚至舉手發誓一定會好好學。
當然說歸說,嚇歸嚇,那時她並不知道,其實洛阿姨曾背著她來傅家誠懇地拜托過母親,母親本就喜歡洛菀,便笑著答應收了她這個關門弟子。
傅家有一間專門的畫室,後來,每天洛菀放學後,都會來畫室畫畫,一筆一畫,歲月寒暑都從未間斷,從素描到水彩再到油畫,他看著她將一支畫筆從笨拙青澀運用到遊刃有餘、揮灑自如。
自她學畫開始,他便知道不同時期的自己將會落在她的畫紙上,但沒想到保留他時光的畫紙甚至多過他拍過的所有照片。
母親曾說,雖然菀菀學畫的契機是為了他,但確實是她見過最有天賦和最努力的孩子。
年少時期的菀菀,構圖大膽色彩絢麗明媚,那時她眼中的世界絢爛多姿、花好月圓。
重逢後,他曾拜托過殷晨朝調取了她在織夢的作品,畫技更加成熟,色彩使用更加熟稔,但喧鬧的畫麵中蘊含著那一絲獨立於世的孤獨和清冷,竟與當年生病後的母親相似度極高。
傅辭看著眼前女孩的容貌出神,曾經,他幻想過無數次她長大後的模樣,甚至後來瘋狂地在計算機裏還原過她的聲音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