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儀說道:
“一開始臨沅縣是因為小旱,足足一個月沒下雨,草民一家便以尿液灌溉,無意中發現,菜竟然比之前長得要好一些”
“所以草民想到,糞便是不是也可以用來肥菜地,肥田呢?”
“草民和家人嚐試著用它肥田,誰知道,第二年,竟從原來的畝產兩石,變成三石”
“解了昔日草民家中,食不果腹之苦,一日終能吃上兩頓飽飯了!”
【隻可惜,以糞肥田,加上精心打理,固然把糧食產量提高到八九石,但還是不足以富民!】
【我依照袁老留下的知識,做雜交水稻,可雜交水稻現在還不夠成熟,海南,新疆之地,還太過遙遠,交通不夠便利,暫時無法尋找配種的雄性無育稻種!】
【袁老培育的雜交水稻解決了當時十幾億人的饑餓問題,十四億人口,那可是秦朝的十四萬萬人啊!】
嬴政眉頭一挑,很多話他都聽不懂怎麼回事?
不過,這袁老…他聽懂了!那是誰?竟然能解決十四萬萬人的糧食問題?如此人才,可惜出於後世,不能為我大秦所用!
可惜啊!可惜!
我大秦都隻有三千萬人,後世竟然有十四萬萬人?
不過…嬴政看著楚儀,目光逐漸熱切!
這楚儀既然師從那個袁老,上天又把她派到我大秦來,可見我大秦乃是天命所歸!
楚儀繼續說道:“陛下,草民一家對於耕種,頗有心得,近幾年得出一餿種法。薄田不能糞者,以原蠶矢雜禾種種之,則禾不蟲。又獸骨銼一石,以水三石,煮之三沸……”
“也可用骨汁澆灌,使穀物耐旱”
“畝產六到七石,隻是草民預估的,按照此法,善於耕種者,應該有所提升。”
始皇帝麵色微微動容,大秦若得此才,何愁農事不興?黔首不安?
嬴政道:“適才聽你說,你家中良田五頃?何以短短幾年,購得這樣多的田地?又是如何耕種的?”
楚儀道:“陛下錯了,小吏家中是良田五十頃,隻是這五頃田用來做稻種培育而已”
“小吏在成為秦吏之前,便將此溲種法傳授給那些擁有庸耕者的商賈和官吏,小吏與他們訂約,以連續三年,收取三成糧食為報酬!”
“所以,小吏家中的米店,在一年內,迅速擴張,在第二年,購得良田十頃,第三年購得良田二十頃,去年也是二十頃”
“而小吏治下的黔首,超過半數家庭,人均良田百畝”。
一旁的蒙毅聽了都咋舌:“人均良…良田百畝!”
在秦朝,一個家庭中擁有良田百畝,不足以為奇,可是…一人擁有良田百畝,便隻有有爵之家才能做到。
秦國能獲得爵位的人固然很多,可那是老秦人,臨沅縣從前是楚國的地盤,想要以軍功獲得爵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楚儀還是想辦法,利用職權提拔了三十幾個耕夫,獲得一級公造的爵位,每人榮獲良田百畝。
可他們確實是耕種有方的人,小吏上書提拔他們,並不虛妄。
一百畝地,就算是那些耕夫舉全家之力,一年到頭埋在田裏,也沒辦法耕種完。
所以小吏使他們產量提高的同時,亦提出優厚的條件,吸引那些庸耕者,每一位庸耕者,和主家是三七分”
“每個成年男子一個月十錢,女子一個月七錢,少年少女一個月二錢。”
“每一家庸耕者,耕種至少三十畝田”
“小吏家中的庸耕者,則是四六分,小吏每個月給他一人十五錢,過年過節,還給發肉吃!”
“因此,隔壁幾個縣的庸耕者擠破腦袋想來我們臨沅縣耕種!”
庸耕者即是沒有田和地的流民,因為戰爭,或者貧窮,而流離失所,沒有能力買地,所以隻能給那些有田有地的人家種地,以獲取糧食。
但先秦時期,糧食產量極低,擁有百畝良田的主家,一家六口,尚隻能飽腹,能分給庸耕者的糧食,就更少了。
主家七,庸耕者三,假如畝產三百斤斤,庸耕者獲得九十斤糧食,耕三十畝地,便是兩千四百斤糧食。
在度日之後,倒還有些剩餘。
分田製,那可是我們尊敬的始皇陛下頒布出來的,否則後世哪裏有田有地耕種?
楚儀繼續說道:
“陛下以井田製改為分耕製,並未嚴令禁止土地買賣,小吏便是鑽了這個空子,使那些略有些小財的商人購買土地。”
井田製便是周天子時期,頒發的土地歸周朝公有,禁止百姓擁有和購買的製度,田地歸奴隸耕種,田卻隻能是周天子和諸侯王的。
諸侯王窮奢極欲,奴隸貧苦不堪。
老百姓生存的條件則更為苛刻,因為糧食得花錢買,而流通貨幣稀有,布匹也稀有,周天子時期,尚有許多流民沒有衣服穿。
土地集中在諸侯王,這樣一來,便使得錢僧多而粥少,百姓窮苦不堪。
所以山匪和流民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