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陳繼鬆(1 / 2)

“你認識那家夥?”

“他叫陳繼鬆,是我的一個病人,我救過他的命。”大夫說道。

“怎麼回事?說來聽聽。”小冬覺得不可思議,大夫和那凶神惡煞簡直像天使與魔鬼,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時我還年輕,值夜班回家時在路邊發現了他,當時他渾身是血,樣子可怕極了。我以為他是被車撞了,於是趕緊下車。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像個被困住的野獸。他的胸口有個窟窿,血不斷湧出。其他部位也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他不像出了車禍,而是被導彈擊中。”

“我蹲下身給他檢查傷口,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兩隻眼睛盯著我。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睛,比鮮血還紅,像兩團燃燒的火炭,那一刻我不為什麼感到無比恐懼,仿佛看著我的是個魔鬼。他張長嘴卻隻吐出一口血,手無力的鬆開了。然後我意識到,無論他是魔鬼還是什麼,他快死了,他需要幫助。我對他說他傷得很重,需要救護車。他的手又緊緊抓住我,艱難地說,別管閑事,否則就殺了我。說完他暈死過去。”

“然後我明白了,他可能是個逃犯,正被警方追捕。我是個醫生,隻懂得救人,於是我把拽上車,帶他回醫院,夜裏沒有外科醫生值班,於是我親手給他做的手術,他失血過多,碰巧我們血型相同,我親自給他輸血,輸血的量遠遠超出安全範圍,但是由於醫生的本能我還是冒險去做。不管是誰,隻要躺在我的病床上就是我的病人。經過一夜的搶救他的命保下來了。直到做完手術我才發現,他正用紅色的眼睛看著我,我是給他麻醉過的,但麻藥對他無效,他一直看著手術過程,一聲不響地看著我一刀刀割他的肉。”

“為什麼要救我?他淡淡地說,眼睛裏充滿疑惑。我告訴他我是醫生,這是我的工作。可他好像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他問我就不怕他會殺了我嗎?他這麼問時用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紅色的火焰像是要噴出來一樣,我隻感覺汗毛倒立。那一刻我很害怕,我覺得自己救了一個魔鬼,我總是在救完人以後才去想該不該救。最後我說,你要殺我最好趕快,因為走出這個門我就去報警。然後我轉過身向門走去,我幾乎能感覺到殺氣在背後洶湧,我閉上眼不敢回頭,那幾步路像是要上刑場一般。但他沒殺我,我出門報了警,回來時他不見了,手術台上隻剩下斑斑血跡。隨後我由於體力透支暈倒了,這件事還上了報紙,模範醫生冒險拯救神秘逃犯。”

“後來他來找過我,向我道謝。他告訴我他是個罪不可赦之人,所有人都想殺他,我是唯一一個救他的人。當然,他是個神秘的人,總是來無影去無蹤,對他的了解隻限於他和我閑聊時吐露的一星半點。這些已經足以證明他不是凡人,我們生活的世界也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他倒是很喜歡跟我聊天,就這樣我們成了朋友,起碼我認為是。”

“我問他的名字,他說他叫陳繼鬆,隨後說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名字,新起的。而他之前的名字再也不會被提起。”

大夫講完了他的故事開始喝他的茶,但茶已經涼了,於是他重泡了兩杯。

沒想到表麵上規規矩矩平淡無奇的大夫還有這樣奇怪的經曆。

“看來那家夥還有點人性。”小冬說。

“事後他告訴我,在路邊發現他時要不是他傷得太重早就撕破我的喉嚨了,直到我走出手術室,他無數次想殺我。我當時一心想救他也沒顧上別的,而被素不相識的人用全力拯救對於他是種奇怪的經曆,我想他是因為對這種感覺的好奇才沒動手。”

不管怎樣,那個魔鬼般的形象在小冬心中變得美好了一些。而對大夫的敬重又多了一些,他真是個好大夫。

小冬無意又看到那扇釘滿木板的門,心裏一沉。不得不想起模範大夫有秘密瞞著他。

然後忙著搗鼓一隻話筒去了。

“話筒幹什麼用的,在我腦袋裏玩KTV?”

“差不多,理論上,這隻話筒能讓你在清醒時聽到我說話,我們可以隨時交談了。”

門的事瞬間拋到腦後,醒著也得聽大夫嘮叨?他會被活活煩死!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考試將向父母和全校師生證明,他這半年學白上了。

他醒著時根本無法靜下心學習,沒人願意幫他輔導功課,老師們都認為他是白癡。而24小時如形隨形的刀疤總讓他分心。

“你看上去像個乞丐,就不能穿上衣服和鞋嗎?”小冬抱著肩膀不滿的看著他。

“對不起,刀疤沒有衣服。”刀疤鞠了一躬。

“不要每說句話就鞠躬,看看我的衣服你能不能穿。”小冬打開自己的衣櫃。

“是的,遵命。”刀疤深鞠一躬。

刀疤的身板比小冬大,而且比看上去強壯得多,小冬的衣服他穿不下。最後他找出件藍色T血衫,這件衣服太大,但他實在喜歡那骷髏頭圖案就買下了。一直沒穿過。刀疤穿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