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雪上加霜(1 / 2)

“把它弄出去不就行了?”小冬喊道。

“你以為這是花園除草嗎?這東西已經深入大腦。”

“就沒有辦法嗎!”小冬難以置信,這麼死太冤了。

“一開始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隻能靜觀其變。但事情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好轉,相反越來越嚴重,憑借自己的力量無法扭轉局麵,這幾天我不斷地查看錄像,但毫無線索,所以我隻能求助於別人。”

“然後馬部長出現了,他看似有能力幫我,但我太害怕,怕我被趕出去,畢竟我不該住在你腦袋裏。這兩天越來越糟,它生長速度很快。我幾乎下決心向馬部長求救。但隨後陳繼鬆找到了我。”

“他說部長幫不了我,他不信任空間管理部。他說隻有一樣東西可以救我們,他已經去向有的人求助。”

“如果弄不來怎麼辦?”小冬問。

“那就自己去找,他說他能找到。”

“好吧,可是他真的靠得住嗎,反正我信不過他。”

“不得不信。”

“這東西是怎麼進來的?”小冬不得其解。

“這我也不清楚,是梅先發現的,她說她的脖子突然很疼,我發現一個黑色的小傷口,看上去像蟲子咬的,我奇怪哪裏來的蟲子,我沒虛擬過蟲子,梅沒有其他不適,隻是脖子上的黑點無法消去。。。”大夫聲音低沉下去。“所以我也沒在意,但是黑點越來越大,最後變成蜘蛛網一樣的放射狀,我想盡辦法卻無能為力。然後黑色的藤條從身體長出來,一發不可收拾。。。”他幾乎說不出話了,輕輕關上門,黑色的球體消失在門後。

“那天你連接斷開就是因為這個吧。”

“沒錯。”大夫紅著眼睛說。

“怎麼可能,它都不是真的。”

“它可能沒有實際形態,但威力相當於惡性腦瘤,晚期。”

小冬臉色鐵青,無言以對。

第二天在學校,考完試卻要補課。小冬目光呆滯,看著課本空白處畫滿的塗鴉,他曾夢想當個漫畫家。現在,上課,考試,夢想,未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他不斷在腦袋裏尖叫。

大夫的計劃在小冬聽來如同廢話,根本算不上計劃。大夫的語氣裝的胸有成竹,卻失敗了。他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能說服小冬。

沒錯,我要死了。

老師不停在黑板上寫,大家不停在本子上抄。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幾年後能有個棺材般的辦公室然後在裏麵腐爛。可連如此蒼白的夢想都被剝奪了。他在筆記本上畫下一扇門,門的另一端是無盡的黑暗,代表死亡。

小冬想象不出死亡是什麼樣子。感覺象是一道亮光或是一片黑暗,也許什麼都不是。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來不及想就消失了,隻剩下空空的軀體,證明短暫的生命和永恒的死亡。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在這浪費生命呢?

小冬猛地合上課本,背起書包朝門口走去。

“葉小冬,你幹什麼去,這段筆記很重要,是下次考試的重點。。。”

小冬對他豎起中指,看也不看大步走出門。既然活不成,又何必在這受罪。讓教育製度扼殺別人的未來吧,我已經沒有未來了。

這是第一次,班裏為小冬響起掌聲,甚至還有喝彩。隻是小冬已經毫不在乎了。

“刀疤,你昨天說活著很痛苦,仔細講講,說不定我也能感受到這份痛苦,就能平靜地去死了。”小冬坐在學校旁邊的山坡上,刀疤坐在身邊抽煙。昨天的煙抽完了,小冬花掉積蓄給他買了一條,反正也不需要攢錢了。

“我死過無數回,但隻有兩次記憶猶新。第一次死時的情景,我被一隻長矛刺穿胸口,身體僵硬動不了,刺骨的寒冷把我包圍,我感到心髒在長矛旁掙紮著跳動。我害怕極了,我當時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活下去,隻要能活下去我什麼都願意。然後我活下來了,隻留下一道疤和對死亡的恐懼。”他的眼神仍然心有餘悸。

“嗯,這可不是我想聽的,第二次呢?”

“後來我不記得死過多少次,每次都安然無恙。自然也不會怕死了,開始我還挺喜歡死而複生的感覺,後來就無聊了。然後有一次,我被一顆子彈打中腦袋,感覺很奇怪,一點也不疼,眼前出現許多美好的畫麵,如同前世,是我變成奴隸前的樣子,那時的妻子和孩子,那是被遺忘的記憶,像幻燈片一樣,不,像夢一樣。那一刻我感到很累,從未有過的疲倦,同時又很舒服,我真希望能這樣睡去,那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不要活過來,第一次希望自己死掉。”刀疤吐出口煙,煙霧模糊了眼睛。“可我還是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