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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天,富貴一直在自責中受著熬煎。盡管他們也受了警告處分,但他覺得黎明的處分還是他們的過失。
他每次看到黎明空空的床,總是感覺空落落的。他每天都要把黎明的床鋪打掃一遍,又把他的衣服全都洗了一遍,才感到有點心安。
這天中午,他正趴在床上寫信,忽然張成亮衝進宿舍,拉著他興奮地叫:“他出來了,你去看看。”
富貴被他弄迷糊了:“誰啊?”他隨張成亮跑到樓道上,看到黎明正大搖大擺的往回走,還掉頭指著站在餐廳門口的司務長氣勢洶洶地說著什麼。
直到黎明被楊愛國小於他們簇擁著走進宿舍,還在喋喋不休的鬧:“不就個司務長嗎,我一會非要揍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接著一瞪眼,指著富貴他們說:“還有你們呢,你們偷了酒喝,讓我給你們背處分,你們也不是什麼好鳥。”
辛一訕笑著說:“我們不是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嗎,政委已經嚴肅的處理我們了,我們也完全認識了自己的錯誤,爭取在以後好好參加政治學習,讓自己的思想覺悟走上一個新台階。”
黎明瞪了他一眼:“就你們幾個還能走上新台階?你不看看你們這幾個人,都是三大五粗,沒有頭腦的莽漢。算了,不和你們一般見識了,我要休息會兒,這兩天在禁閉室就沒睡好,困死了。”
窗外月光如銀,透過薄薄的窗簾,斜斜的灑落在富貴的身上。
富貴翻來覆去的沒有一點睡意,他感覺那輕柔的月光如一襲白紗,朦朧著他此刻的心情。
這襲月光,忽然勾起了他溫情的回憶,他忽然想起遠在家鄉的燕子。
寫過多少封信了?他暗暗的問自己。可是,軍營有鐵的紀律,他寫信,也隻是傾訴自己的相思之苦,他明知道不可能收到燕子的回信的,他寫信,隻是為了寄托自己的思念。
自從能通信以來,他每天都要趴在床上,看著燕子的照片,用筆尖蘸著自己的思念,款款的傾訴著。
睡不著,索性就披衣,悄悄地走出宿舍。
幕黑的天空幽幽,隻有月亮毫不吝嗇的散發著瑩瑩銀光。風很清爽,夾雜著濃鬱的草香。
富貴深深地吸了幾口,感覺好像聞到了家鄉的味道。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在台階上坐了很久,他剛要起身,一隻手伸過來,用力的壓著他的肩膀:“別動。”
富貴一聽那個聲音,就笑了:“你怎麼也出來了?”
張成亮憨厚的笑了笑:“和你一樣,睡不著,見你出來了就追,可出來就找不到你了。”
富貴看著皎潔的月亮說:“夜色真美。”
張成亮點點頭,看著天上的那輪圓月:“是啊。”忽然看著富貴一笑:“富貴,老實交代,這麼美的夜色,是不是勾起了你滿懷的心事?”
富貴的心事似乎被猜中了,他紅著臉辯白:“我能有什麼心事啊?”
張成亮在他身邊坐下來,看著富貴一臉的壞笑:“得了吧你,你能騙得了我?我問你,你每天盯著的那張照片是誰?”
富貴一時語塞,他的臉騰地紅了:“你,你怎麼知道的?”
張成亮的臉上露出一絲壞笑:“嗬嗬,你那天寫信趴床上寫信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哎,富貴,和我說實話,是不是你的對象?我警告你:要不說實話,我就把你的事讓戰友們全知道。”
富貴沒有回答,隻是歎了口氣。
張成亮站起來威脅著說:“好,你不交代是吧?那我現在就把他們喊起來。”
富貴拉住他:“別啊。哎,亮子,你有對象了嗎?”
張成亮坐下來看著他:“開始誆我了吧?你先說那照片是誰的,我再告訴你。”
富貴抬著頭,看著漸漸西行的皎月說:“她是我的鄰居,我們一直很要好。從來到特戰隊後,就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了,真的挺惦念她的。”
張成亮點點頭:“我知道了。”呆了半晌,他突然問:“富貴,你來特戰隊快一年了,如果她沒有你的消息,不會不等你了吧?”
富貴搖搖頭:“不會的,我了解她。她是一個很柔順的姑娘。但骨子裏透著堅強。亮子,你不知道,我家裏條件不好,小時候爸爸生病我就輟學了,那年我才十幾歲,我開始什麼農活都不會幹,就是她,沒日沒夜的幫我,用稚嫩的肩膀幫我撐起了一片天地。那時真的很苦,但和她在一起,卻從心裏感到特幸福。人吧,就是這樣,人家對我好,我也不能忘了人家吧。”
張成亮點點頭:“是啊,我有一個同學,對我也很好,可自從來到特戰隊,就沒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時候晚上睡不著,還真的挺惦念她的。”
張成亮的忽然勾起了富貴無限的惦念與牽掛,他默默地看著浮雲中的圓圓的月亮,感覺眼睛澀澀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