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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臨近,北風凜冽。殘留在樹稍的幾片枯葉,終於耐不住蕭瑟的寒風,輕輕飄落在蒼涼的戈壁上。
誰都無法挽留住流逝的歲月。鏡中,細細的皺紋不知何時已悄悄地爬上了富貴的眼角,正如這季節的變換,原先那張稚嫩的麵孔已不見了。突然,一種澀澀的感覺襲上心頭。
臨近元旦,當杜勝利撒騰他們一臉幸福地宣布回家結束單身的時候,燕子的笑顏又縈繞在富貴的腦際牽動著那根思念的神經,使他在漫漫長夜沉浸在一個個甜蜜又淒美的夢中。
然而夢裏最多的情景,還是燕子那雙皴裂的手,那雙手像一把無形的鉗子,緊扣著他的心弦,讓他痛徹心扉。
那個無眠的清晨,他興奮地爬起來計算著時間:大約明年四月,也可以回家結束單身了。他想把回家的時間盡早告訴燕子,希望在他探親的時候,能讓深愛的燕子披上潔白的婚紗,給她一個生生世世的嗬護。
每當想到此,他的心總是暖暖的。憧憬著未來的幸福生活,仿佛看到燕子含情脈脈地望著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撒騰走的那天大聲嚷嚷著,他恨不得讓全大隊的人都知道他回家,和他一起走的杜勝利看著他靜靜地微笑著。戰友們把他們送到大門口,杜磊重重地打了撒騰一拳笑著說:“這次回去就要結束單身了,千萬別染上妻管嚴啊!”
撒騰抑製不住滿臉的喜悅:“說出來你們不相信,我的老婆有三個優點:一是漂亮,二是溫柔,三是……嘿嘿,對咱好著呢。對了,我還有兩個小姨子,都很漂亮的,看在咱們戰友一場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介紹。”
劉龍坐在車上不耐煩地說:“得了得了,別吹了,還小姨子,沒準回去人家早結婚了。你們還要不要送?不要送我就把車開回去了。”
撒騰把包扔到車上笑著說:“看到了吧?絕對的嫉妒。好了,等我回來給你們喜糖吃。”說完跳上車,從車窗裏探出頭說:“再見了,你們就為我祝福吧!”
陶金山望著在車上說笑的撒騰和杜勝利說:“你們說這小子真找了個漂亮老婆?就他那長相,那不是鮮花插牛糞了嗎?”
楊愛國斜了他一眼說:“那有什麼啊,這叫王八瞅綠豆,對上眼了。其實愛情這個東西吧,講究的就是一個緣分,要是沒緣分,就是難看的也看不上咱。比如說黎明,他和小徐就沒緣分,再下力氣也沒用。”
杜磊左右看看說:“咦,黎明還真沒來?是不是又躲在宿舍寫情書了?”
陶金山搖搖頭說:“他現在應該顧不上吧,是在考慮調動的事呢。”
富貴疑惑地說:“調動?往哪裏調動?怎麼沒聽說?”
陶金山驚訝地看著他們:“你們不知道?他快要調走了,聽說是到特警隊當大隊長了,人家指名要的他,條件還很優厚的,唉,還真舍不得他走。對了,你們關係那麼好,應該勸勸他留下的。”
杜磊不相信的說:“你聽誰說的?小道消息吧?怎麼一點也沒聽說過?”
陶金山看他們不相信,有點急了:“騙你們幹嘛?說真的,開始我也不信,但現在全大隊的人都知道了。其實啊,他還是適合留在這裏,他的性格不安穩,到特警隊不一定是好事。”說完看了看富貴說:“再說他一直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永遠會留在特戰隊,結果呢,遇到好的條件還不是跑了。”
楊愛國歎口氣說:“辛一走了,現在他也要離開,說真的,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陶金山臉上閃過一絲喜悅:“就是嘛,他現在也在猶豫,你們關係那麼好,要是你們去勸他,他一定會留下來的。”過了一會兒看著富貴意味深長地說:“你和他關係最好了吧,他一定會聽你的。”
杜磊看著他開玩笑說:“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第二人選?留下他你就走了?”
陶金山尷尬地幹咳了幾聲說:“怎麼會呢,在這裏呆了六七年,能舍得離開嗎?”
富貴望著廣袤的戈壁,心頭忽然湧起一陣酸楚。
自從來到特戰隊,就和辛一、亮子、黎明他們親兄弟一般朝夕相處。可此刻,亮子永遠地走了,辛一無奈地離開了部隊,如今黎明也將要離開特戰隊。大家天各一方就不知何時再能再見,那些熟悉的身影和親切的笑臉隻能成為心中美好的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