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去大理一來一回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回到燕子塢的第二天,曼佗山莊就派人過來請慕容複,說是設宴給慕容複洗塵。
自從王夫人掌管王家之後,王家和慕容家的關係一直不太好。象這樣的親近的邀請還是頭一回。
慕容複暗笑,這位王夫人實在是等不急了,大概這三個月她是過得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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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大戶人家的家宴其實並不奢華,王夫人的本性其實並不庸俗,一壺紹興蓬萊春,幾樣看似普通其實精致的菜肴,這一局家宴也有些格調。
主客入座以後,王夫人吩咐下人把一直坐在慕容複腿上的小語嫣抱了下去。房裏隻剩下慕容複和她二人。
“複兒,舅媽有些事情想問問你。”酒過三巡,經過一些沒營養的寒暄之後,王夫人猶豫了半天,還是開了口。
在禮教嚴如斧鉞的宋朝,以未婚之身和一已婚男子的私情實在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更何況,現在還要向自己的晚輩談及此事。可是,她又不得不問,她實在是想知道慕容複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慕容複又了解了多少。
慕容複笑了,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溫聲說道:“還是讓甥兒來說吧。舅媽想問什麼,甥兒知道。我慕容家一心想複興大燕,對各國皇室一直保持關注。”希望這個理由能敷衍過去,總不能直接說,你那破事,金庸大大的書裏都寫著呢!
“此事,慕容家隻有甥兒知道。甥兒隻知道,不管怎麼樣,舅媽和表妹都是甥兒在世上的親人,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抿了一口酒,慕容複看見王夫人通紅的耳根心裏倒有些壞壞的促狹,臉上卻絲毫沒有顯露。
王夫人有些詫異:“那你為何三月前提到此事?”這個壞家夥既然有這些打算,那為何又點破這件事呢,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人很難堪嗎?
慕容複放下酒杯,看著王夫人,眼神很清澈:“因為舅媽你!甥兒不願意看著舅媽你每日對著這滿園的山茶花睹物思人,哀怨自傷,更不想看見舅媽暗自和那人的其他女人爭風吃醋。”
“你不但是我慕容複的舅媽,是我的家人,你的父親是天下奇才無涯子,你的母親是一代巾幗李秋水。”慕容複站了起來,手指西南,越說越激動“你不應當因為這樣一個男人,成為一個深閨怨女或是市井嫉婦,至少,他不配。”
王夫人已經傻掉了,喃喃地說道:“這,你也知道了……”
慕容複坐了下來。唉,怎麼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了。也許是因為心裏對這個人物多少有些遺憾的感覺吧。
前世看小說的時候,他就有些替王夫人可惜:
她的父母本來就是個神仙般的人物,尤其是母親,本來對丈夫溫順賢良,一心和無涯子在山洞中做神仙眷侶,除了因為自己男人,她對別的事情沒有絲毫的庸俗功利之心,即使後來和丈夫吵架分居以後性格有所轉變,也堪稱女中梟雄,威震西夏,手段和心計都是絕頂的人物。
而王夫人的女兒也是過目不忘,才學無人能及,性格也是外柔內鋼,心思單純專一。
母親和女兒都是如此出色,可是偏偏王夫人她卻成為了一個偏執甚至有些愚蠢的市井嫉婦。
實在是因為,段正淳毀了她。
慕容複從懷裏拿出一頁紙,上麵是段正淳其他幾個女人的名字和一些簡單的描述。這些內容,有些是慕容複這次去大理收集來的,有些是慕容複根據前世記憶直接寫出來的。
王夫人接過來慢慢地看著,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滴落紙麵。
“舅媽,你覺得這樣的男子配得上你嗎?說直白了,他也就是一個貪花好色,負心薄幸,靠著家世和一些歪才欺騙女子感情的高級采花賊而已。以前,因為你剛出江湖,不懂人情世故,被他欺騙了一回。”慕容複語氣溫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