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莫不是去那個八萬裏之外的什麼清風觀?!

陳布衣被師父老頭兒的這句話震的呆住了。

老頭兒看著陳布衣站在那兒傻愣愣的看著自己,挑了挑眉,滿不在乎的說道:

“怎麼,不願意?還想在這窮鄉僻壤跟我這糟老頭子混日子?”

一邊的小道姑陳靈巧倒是笑成了一朵花,對著陳布衣歡呼道:

“好啊好啊,小道士你跟我爹娘走,教你厲害的術法!”

“這樣我就不是清風觀最小的弟子了!哈哈我也要有師弟了~哈哈~”

小道士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這算是怎麼回事?

他狠狠搓了搓自己的小臉,擠出一副無辜委屈的模樣,可憐巴巴的看著老頭兒。

“師父…我錯了…我不該半夜睡不著拉二胡吵您睡覺…

“不該偷偷藏了半罐花生在自個兒床底下…”

“我也不該把三娘給我的銀兩每次扣下半錢…”

“最不該的是我每次都用您的襪子叫您起床……”

剛開始,老頭兒還一臉雲淡風輕,一副我且看你能說出朵什麼花兒來的表情。

緊接著隨著小道士越說越多,終於開始嘴角抽搐,繼而咬牙切齒,聽到最後這臉色已經黑的跟鍋底似的了。

陳布衣說的正起勁呢,一看師父這陰測測的表情不大對勁,心裏一咯噔,暗道壞了,趕緊改口:

“額…那個…徒兒以前年少不懂事,做了很多的錯事,給您老人家添麻煩了,但徒兒保證!以後一定改過自新絕不再犯!”

“嘿嘿~師父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唄~別把我送走啊,不然以後誰給您老人家洗衣做飯捏肩捶背逗你開心啊,您說是不是~”

說到最後臉上已經是掛滿了十成十的諂媚跟討好,要是再加上點點頭哈腰的猥瑣動作,活脫脫就是個狗腿子的現實模樣,這要給城南戲劇館的賀掌櫃瞧見了,還真得誇誇這小子這幾年沒白白逃票看戲。

可惜老頭兒根本不吃他這套,到底是老油條了,陳布衣的這些伎倆還是從他身上學去的,就這麼點兒道行,還真入不了他的法眼。

當下臉色恢複如常的老頭兒擺了擺手,慢悠悠地開口:

“行了行了,你那點兒套路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趕緊收起來,別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

“告訴你,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沒得商量!”

小道士一看軟的不行,立馬收起毫無破綻的諂媚笑臉,換上一副土匪地霸才有的惡人模樣,甩了甩衣袖撂下一句狠話:

“哼!那我就告訴三娘去!說您為了燒雞好酒把我賣了!看她怎麼收拾你!!”

這換臉速度跟臉譜似的收放自如,看的一旁的陳靈巧和劉正剛目瞪口呆,連平時在四個師兄弟裏最是浮誇的杜醒言也是一陣無語,自歎不如。

蘇媚卿倒是啞然失笑,覺得這小小年紀看著就挺有靈氣的小道士有趣的很,有一股平日裏不多見的市井味道。

要是平時,老頭兒說不定早就借個台階意思一下,裝模做樣的教訓陳布衣兩句就放過他了,畢竟三娘的手法兒他可是知道的,可今天這情況似乎不大一樣,以前無往不利的這招對老頭兒根本不管用。

“說去,你看這次三娘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一聽這話,陳布衣立馬就蔫了,知道今天這事兒是沒戲了,三娘平日裏最疼自己,但在有些事上還是不會讓他由著性子胡來的,當初被師父逼著練拳,自己也不是沒去找過三娘哭訴,最後的結果就是被三娘親自送回道觀讓老道士一頓胖揍,然後繼續練拳。

看著小道士蔫了拉唧的在那兒低頭搓著袖口,嘴裏嘀嘀咕咕的估計又在說些什麼編排自己的話,老頭兒也不在意,挖著鼻孔翻了個白眼,發出最後通牒:

“別在那兒給我打什麼鬼主意,趕緊滾去把東西收拾了,明天午時出發!”

低著頭的陳布衣撇了撇嘴,拿腳尖在地上磨來磨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那我去個十天半月的就回來…”

老頭兒還沒答話,一邊的中年道士,也就是那個道姑蘇媚卿的夫君陳方海聽到這話倒是笑了,接過陳布衣的話說:

“小道友,修行可不是鬧著玩兒,別說十天半月,就算是一年半載都不一定能學有所成。”

“我估摸著怎麼也得五六年的時間,不過你放心,葛前輩既然把你托付給我,我就一定會好好教你…”

陳方海話音未落,小道士就猛地抬起了頭,一臉震驚。

“什麼?!要去這麼久?!”

開始他以為師父隻是讓他去學點本事,少則十多天多則一兩個月也就回來了,也就沒太當回事。

況且剛剛看著那幾道水箭,心裏也是無比震撼。聽說可以去學這些神奇法術,心裏確實癢癢的,想著到時候學好本事回來在清兒他們幾個麵前露一手,那還不得把他們的下巴給嚇掉了?

嘴上說著不想去,無非是舍不得跟師父分開,舍不得離開轉塘鎮,畢竟還是個孩子,再好的地方沒個親近的人也是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