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花獨徘徊(1 / 3)

“《演武秘籍》,《演武秘籍》。咳咳咳,大師兄,終於也有你得不到的東西。哈……哈……哈……”胡不語想到十多年處心積慮,到頭來空空如也,越想越覺心灰意冷。但想到相鬥一生的大師兄也碌碌無功,頓覺好生痛快,大聲說出這幾句話來,情緒激動。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越來越小,終於寂不可聞,頭一偏,就此死了。

四師弟和二師兄見胡不語已死,均不禁兔死狐悲。一口強撐著的真氣頓時散了。兩人相視一笑,溘然而逝。那女子叫著:“師父”伏地大哭。

府尹暗叫了聲:“不好。”自己知道他那麼多秘密,秦艽絕不可能放過自己。心裏還在尋思脫身之策時。那女子已嬌叱一聲:“師父,徒兒給你報仇了!”刷地一劍朝秦艽刺去。秦艽冷笑一聲道:“目無尊長,蜀南竹海如何要得你這種弟子!”竟不避讓,迎著她的長劍屈指一彈。那女子隻覺一股大力傳來,震的虎口發麻,長劍頓時脫手。她銀牙一咬,素手一揚。”啵”的一聲,一團銀芒疾射而出。

“化骨神針”秦艽臉色一變,不敢怠慢。袖袍一拂,內力蕩處,大半銀針被他震開,可憐莫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這倒有大半射到他身上,糊裏糊塗的送了命。他再仰身一個”金鯉倒穿波”斜縱而出。饒是他閃避及時,仍有兩枚銀什射中左臂。一股又癢又麻的感覺迅速從左臂往全身擴散開來。

秦艽又驚又怒,老二鑽研毒物已非一日。這”化骨神針”雖然要不了他的命,如不及時排毒救治,就算性命無礙,功力也會大打折扣。當下,連點了左臂大穴。止住血液運行,防止毒氣繼續擴散。這才哼了一聲道:“我先斃了你!”身形一晃,朝那女子撲去。

那女子不敢硬接,手腕一翻變指為抓,向他咽喉攻去。秦艽冷笑一聲,右掌攏在袖中,長袖一拂,向她手腕拂去。他變招甚疾,那女子換招已是不及。手腕被他衣袖一拂,似有千鈞之力,頓時立足不穩,直要摔倒。秦艽一掌至袖中伸出,倏地朝她頭頂拍落。

他一掌拍出,眼見那女子就要頭骨碎裂。忽然,隻覺身後氣息湧動,一股力量如波濤洶湧,直壓過來。好強的內力,是誰?形式危急,他已顧不得那女子了。一口氣將全身內力提將起來,護住要害。手裏劃個弧形,霍地轉身一掌排出。

兩股力量一撞,他就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一樣,被拋了出去,衣袖盡裂,心中氣血翻湧,直退了十來步才站定腳。這時,才看清站在他對麵的府尹,雙掌平舉放在胸前,掌心對著自己。

“好小子,今天是我走眼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他這一動用內力,隻覺毒氣運行更快,半邊身子都麻了。那小子功力好似竟不在自己之下,難道是自己走眼了?中毒在身,錯過今天,再與他計較不遲。主意打定,說完這幾句話,彈身已去了一丈開外,轟的一聲,牆被他撞了個大洞。幾個起落消失在雨幕裏。

“你……”那女子顯然也沒想到府尹會救她一命,更沒想到府尹有這麼深厚的內力。看來,他比師父想象中的還厲害。一直以來,我都小看了他,以為他隻是一個卑鄙貪婪,狡詐的府尹,即使武功也隻有一定的限度。真正看來,他剛才的內力隻怕師父也未必及得上。

那知,府尹卻恍若未聞。對於秦艽和她的話絲毫也沒有聽進去。此時,他心中狂喜。成功了,成功了!終於掌握了那張曆史遺跡之上,所記載的關於力量的操縱方法。

“你沒事吧?”那女子見他神情古怪,問完這句又後悔起來。師父也是因為他才死的,他一向卑鄙無恥,我關心他幹什麼?想到師父,頓時又悲從中來。自小便由師父一手撫養長大,教自己武功。現在師父撒手西去,茫茫人海,自己何去何從?

“他中了你的毒針,一時半會,我想是不會來的,死者已亦,你就節哀順便吧!”府尹終於從掌握力量的喜悅中清醒過來。雖然,他一向與這個夫人之間隻是相互利用。可是,此時,也不能不安慰她幾句。見她不理,也沒辦法。

自去叫人來處理這些屍體。今晚之事,原是意料之中的,他知道以他們的身手,要阻止蜀南竹海那樣的高手劫獄,即使再多的人也沒有用處,隻是徒增無謂的傷亡。因此,沒有他的命令。大家雖然知道牢房這邊發生了什麼大事,卻誰也不敢擅自過來一看究竟。待一看到這麼多屍體時,才又是慶幸,還是畏懼。因為這些人都是師爺的人,還好自己立場站對了,否則隻怕也像他們一樣死的無聲無息。不敢多言,將死者拉出去理了,誰也不敢聲張。

一夜的大雨終於在第二日清晨停了下來,府尹牢房的牆上破的大洞已修補好了。濃濃的血腥味也被大雨衝刷的幹幹淨淨。仿佛誰也不知道,昨夜府尹大牢裏一夜之間死了十來個人,隻有師爺一大早就神色慌張的來到府尹跟前。撲嗵一聲跪倒在地道:“大人救我啊,小人也是身不由己啊。夫人在小人身上下了毒,小人不敢不從。大人……”

府尹見時候差不多了,才道:“起來吧!”師爺應了聲卻不起,道:“謝過大人,隻是,隻是夫人這一走,小人身上之毒,便無人可解,求大人成全!”府尹知他所中之毒和自己一樣,自己身上的“七蟲之花”之毒已解,那些解藥也再無用處。當下,大方的給了師爺解藥。喜得他感激涕零,發誓誓死效忠府尹大人。

府尹暗暗好笑,不以為然。不過,這個人對他倒也不是毫無用處,便先讓他下去了。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秦艽中了毒,以他的內力要逼出毒應該不是問題。那麼他內力大損,一兩個月之內應該是不可能來找自己了。再說,我與他也沒有血海深仇,那個老狐狸不會傻到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吧。至於那位夫人,她不辭而別,我與她更無恩怨可言。想到這裏,倒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一年的時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破解了曆史遺跡卷軸之上所載關於煉氣的訣竅。那麼,接下來隻能勤加練習了才能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吧。否則碰到秦艽那樣的高手就很難應付了。想定之後,將師爺喚過,將府內大小事皆盡交給他打理,不得打擾自己,便把自己關在後院修煉功夫去了。

這一日,府尹正在冥神靜坐,練氣三十六周天之時。師爺高喊著”大人,大事不好了!”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後院。

府尹皺了皺眉,道:“何事如此慌張?”“大人,大事不妙了!秦州刺史武都王楊難當北投魏人,如今官拜征南大將軍,合秦、涼二州兵馬,殺奔蜀中來了!”府尹沉思了一下道:“秦州刺史楊難當可是自號大秦王的那個氐王?”。”大人,正是。現已破了陽平關。正舉兵往葭萌關而來,葭萌關若破,蜀中勢危亦!”

“大秦王,大秦王……”師爺見府尹反反複複念著這個字,卻又不是驚懼,心中也驚疑不定,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他司職保寧府尹參事多年,已曆三任府尹,不可謂不機敏,識人度事最能揣摸上意。可是,唯獨對這個年輕的府尹他絲毫摸不透底細。不但他那位夫人神神秘秘,讓自己吃了大苦頭,自己也被府尹玩弄於指掌之間,視若無物。想到這裏,不由暗自沮喪。

府尹問道:“郡守大人可有文書來?”“是,大人。郡守大人親自派了人來,現在正前廳候著。”師爺說道。”好,且去看看如何說!”師爺在後跟著,兩人出了後院,直奔前廳而去。

廳裏一個四十左右,看上去甚是精明的中年人,正注目瞧著堂上一副山水圖。心裏暗自納悶,都言保寧府府尹貪婪成性,斂財手段也別具一格。可是,瞧他住處環境倒又優雅,毫無奢華之風。郡守大人要自己多多留意,看來此人倒也非一般之人。

正在他心裏暗自琢磨時。隻見一個氣度不凡的年輕公子踏步行了進來,身後跟著的正是府尹參事吳師爺。那年輕公子自是保寧府尹無疑了,雖然知他甚是年輕,可是一見之下仍是出乎意料之外。他在郡守大人身邊多年,交遊無數,豪門士族,王孫公子倒也見過不少。可是,決無一人如這府尹,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種恬淡自如的氣質。

本來還自恃身份,今初見府尹已為他氣度所懾,慌忙拜倒在地,道:“小人崔達拜見大人!”府尹急忙扶起,道:“不敢,不敢。請起,郡守大人一向可好?”崔達道:“朱大人安好!”府尹點點道:“崔先生遠來,不知有何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