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勢漸大。
迎著寒風呼嘯而來。
冬日的風,吹過少年的臉,也吹亂了談鳶那顆本就躁鬱的心。
“阿禮。”她沒忍住,這樣輕聲喚著他。
女孩的聲音細軟,脆生生的。
喻知禮呼吸一窒,“阿禮”這個稱呼從談鳶嘴裏喊出來,還真是好聽。
他喉頭發癢,“嗯?”
“這樣叫你,會不禮貌嗎?”
“想什麼呢?”喻知禮歪頭看她,和她對視,態度認真,如信徒對待神明,真誠而又熱烈,“你這樣叫我,我很喜歡。”
談鳶杏眼圓潤,先一步移開視線,不敢看他,醞釀半晌,她才講出那句,“之前,你說以後有機會陪我去婺城,這話還算數嗎?”
“算數。”喻知禮沒有猶豫。
“那等你回國,我們約好,一起去婺城,我……帶你見見我爸爸。”
“你爸爸?”喻知禮挑眉,這是他第一次聽談鳶提及她父親。
談鳶點點頭,“嗯,我爸爸。”
眼裏的驕傲藏匿不住,“我爸爸,他是一名戰地記者……拍攝過許多戰亂現場、以及各國暴亂的視頻,也冒著生命危險,現場直播,采訪那些困於戰火的各國百姓。”
她垂下眼睫,語氣不由哽咽,“同樣,戰火也帶走了他的生命,距離他去世,已經快要有兩年了……我好想他。”
可是婺城離京北太遠,加上母親如今懷孕,不是她想回就能回的。
“抱歉。”喻知禮輕聲道。
“笨蛋阿禮,你道歉幹什麼,是我先提的。”談鳶抬起頭,落下的雪花,滴在她眼簾裏,“而且,我已經不難過了。”
“我很驕傲。”
她的父親,無懼生死,無懼危險,將重要信息傳輸與國內。
讓國人見證他國曆史,更加呼籲和平,熱愛祖國,慶幸生於五星紅旗下。
所以她啊,從小就無比的熱愛自己腳下的這片領土。
她也想成為和父親一樣偉大的人。
喻知禮抬起手,溫柔地拍開談鳶發絲上的雪花,“你的父親是英雄。”
“每個英雄,都該被銘記,他們的勇敢、正義、風會記得、雨會記得,戰火下彌漫的滾滾硝煙,也會記得。”
每個英雄,都該被銘記,他們的勇敢、正義、風會記得、雨會記得,戰火下彌漫的滾滾硝煙,也會記得。
談鳶默默將這段話記在了心底,那一瞬的暖意,遮蓋了所有的寒冷。
喻知禮說:“那就說好了,以後我們一起去婺城。”
聽上去是個約定。
也是少年的承諾。
談鳶伸出小拇指,“拉勾。”
喻知禮寵溺一笑,擱以前他會覺得幼稚,放現在——
他也配合地伸出了自己小拇指,跟她拉勾。
談鳶:“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喻知禮:“嗯,不變。”
……
喻知禮送談鳶回了周家。
準備下車時,談鳶雙手握緊了安全帶,鼓起勇氣,問他:“喻知禮,你幾號走?”
喻知禮淡淡的,“元宵節後吧,怎麼了?”
“決定好……去哪裏了嗎?”談鳶小心翼翼的詢問。
喻知禮:“英國。”
那也很遠了……
談鳶垂著眸,想珍惜和喻知禮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大年初一那天,你有空嗎?”
“怎麼了?”
“我們一起去長平寺吧。”
這個寺廟在京北,據說很靈。而且,大年初一,是個很好的日子,新年的第一天祈福,再好不過。
喻知禮沉默了會兒,最後點頭,“好。”
初一那天,家裏挺忙的,會來不少人拜年,其實他不見得有空。
可是,談鳶約他,他怎麼著也得把時間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