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聽的是,你說,以後會再陪我去一次。】
談鳶眼睛酸脹,打字的手都在抖。
【好啊,以後,我再陪你去一次。】
他們還能有以後嗎?
談鳶心底有些恐慌。
這恐慌是沒來由的。
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
喻知禮:【很晚了,早點睡,晚安鳶鳶。】
談鳶:【晚安,阿禮。】
…
因為放寒假,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談鳶經常能聽見紀嫻和周建國吵架。
她能感覺到,母親已經在極力忍耐,克製,可是麵對丈夫理直氣壯的出軌,誰又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哪怕理智叫她不要衝動,可行為卻又是控製不住的。
談鳶不願看見母親這般蹉跎自己的歲月。
為一個根本不愛他的男人,用命去生下那個孩子。
心底萌生出了邪惡的想法。
清晨起床,談鳶麵無表情地去了一趟醫院,無視醫生異樣的眼光,買了一盒墮胎藥。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一路平靜,毫無波瀾的談鳶,在回到周家,看見院子裏澆花的母親時,腿再也沒忍住,癱軟了下去。
那盒藥在她手裏早變形,她緊緊握著,手背青筋都冒了出來。
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給母親下藥的辦法。
比如把藥放進飯菜裏,又比如趁著她不注意,丟進她水杯裏,可是——
她思考的再多,到了真正要做時,根本下不去手。
那一刻,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個壞人,可壞又壞的不夠徹底。
但同樣是令人惡心的存在。
談鳶想,她回不去了。
她不再是個單純的女孩,她的思想,行為,都已沾上了汙點。
這樣的她,配不上喻知禮,也配不上任何人。
談鳶蹲在一棵樹後,埋頭痛苦地哭出了聲。
而那藥,她到底是丟掉了。
當晚,談鳶收到了喻知禮的短信。
他說:【明天我要走了。】
談鳶心髒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整個人開始變的虛浮。
【你不是元宵節走嗎?明天還不到元宵啊。】
喻知禮有些許無奈:【提前了。】
談鳶:【原來是這樣。】
喻知禮:【所以鳶鳶,要不要見見未來男朋友最後一麵,我來接你。】
談鳶耳畔依稀又再次聽見了周建國和紀嫻的吵架聲。
倆人互不謙讓,恨不得把這個家都掀了。
談鳶眼眶朦朧,模糊了視線。
喻知禮站在光裏,她大抵,要永墜黑暗。
在這腐爛的地方,她早已不再是最初的自己。
換做以前,喻知禮是她的良藥,救贖。
她會毫不猶豫地奔他而去,但現在,她覺得沒辦法再和從前一樣,跟喻知禮坦然相處。
那樣耀眼,未來前途一片坦途的少年,應該值得這世間最好的光景。
她不是他的銀河。
所以,談鳶第一次的,選擇了拒絕:【阿禮,我不方便。】
心如刀絞,身體卻是麻木的。
她感受不到冷,感受不到熱,整個人仿佛和外界脫離了。
喻知禮:【沒關係。】
【我的錯,這段時間太忙了,應該早點約你的。】
其實喻知禮過的也不好,大年初一後,他每天都被父母逼著參加各種應酬和酒局,也是在今天才稍微有了口喘息的機會。
他想再見一眼談鳶。
好想好想。
喻知禮:【鳶鳶,我手機號不會換,以後想我就給我打電話,現在通訊發達,我不能,也不想與你失聯。】
談鳶心髒揪在了一起,眼淚像斷線的風箏:【好啊,常聯係。】
【願你在那邊一切都好。】
喻知禮:【你也是,隻要有空我就回來看你。】
談鳶深吸了口氣,沒再回複這條短信。
她喜歡喻知禮,喜歡到夢裏都是他,喜歡到連想到跟他呼吸著同一座城市的空氣,她都會覺得好幸福。
可是這份喜歡,她現在注定沒辦法交出正確答卷。
或許長大些,就好了吧。
再長大些……
一切都會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