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序 很久以前(1 / 2)

平凡的日落,平凡的山村,平凡的院子。

總之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凡,與平常沒有什麼不同,與那逝去的很多個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什麼不同。

大家都這麼覺得,淩天也這麼覺得。

他和往常一樣坐在自家院裏,倚坐在自己做的木椅上,舒服的眯縫著眼睛看落日。

在紅彤彤的日頭落到村子外的桑岞山下時,伴隨著“吱呀”一聲,一個人推開虛掩的柴門,大步踏進院子。

昏花的老眼借著漸漸模糊的光線看向那人,發現那人穿的青衫在暗淡的光線下也清晰可見,左半麵臉龐戴著一副銀色麵具,上麵有奇異的紋理,另外半麵俊逸非常的臉帶著一種平靜的表情。

淩天努力辨認了出他是誰,揮動右臂想將身旁的竹椅移到麵前,剛抓到椅子,那人就到了眼前,他隨手拉過椅子,放到淩天麵前,幹脆利落的坐下,腰杆挺得筆直,雙目直視淩天昏花模糊的雙眼。平靜的目光仿佛要射進淩天心靈深處。淩天被他看得心裏一顫,仿佛想起了什麼。

那人自坐下後就沒有說話。半晌,淩天悶悶的開口。

“你來了,”淩天頓了頓,將那個稱呼道出了口,“青帝。”

“你知道我來要幹什麼。”

“對啊,剛想起來。”淩天稀罕的舉起自己的雙手,仔細觀察手上遍布的皺紋和老年斑,“這日子過的都讓人把記憶忘的差不多了。我都真以為我是個喪妻的老鰥夫了。”

“這一百年過得可好?”青帝一如既往的語氣淡定沉穩,“我倒是很羨慕你啊。”

“放下一切的感覺挺好的,隨著這日升月落,我把能想的都想了一遍,這才想明白:活著便是一場不能回頭的旅程,修道也是。”淩天歎了口氣,“如果我太執著於她的死,那麼她死的便毫無價值。”

“你終於想開了?”

“不,我沒有想開,”淩天緩慢的從胸口口袋掏出一尊木雕,用兩手捧著,就像捧著珍寶一樣仔細摩挲著,“想通了那些道理後,我的心結反而更重。”

青帝雙目一凝,便將那件物什映入眼中:半手大小大雕像雕刻的是一個女子,明眸皓齒,溫婉可人,笑靨如花,正對著淩天欣喜地笑著。

淩天呆呆的望著那張笑靨,不覺間淚流滿麵,一個七八十歲樣子的老人哭得如同一個孩子一般。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淩天將那木雕雙手抱住,抵在胸口,低聲呢喃著。

青帝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示。

院子裏完全黑了下來,兩個人都變成了一團黑影,努力辨認才能看得清輪廓。

淩天哭到幹澀的眼再也擠不出淚水來、才傷心的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悲切的對青帝說道:“讓你見笑了,我這個仙界西域之主竟然這麼痛哭,傳出去還不讓人家笑死。”

“無妨。不過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了。”

“可能是在人間呆久了的原因吧。”淩天用粗布袖子擦了擦臉,盡管在黑暗中這麼做沒什麼意義,但他擦的很認真,擦幹淨臉後又仔細擦著女人木雕。他臉上的表情此時很是溫柔,如同麵對著他的妻子。

青帝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等到淩天擦完了木雕,將木雕舉到青帝麵前,後者才恍然大悟。

“原來你將記憶存放在木雕裏麵。”

“她是我最愛的人。我也想不到有更好的東西來存放我的記憶的了。”

“希望天淩看到她時能複蘇那部分記憶。他愛她的程度不下於你。”

“嗯,那還不是我給他的?說起來天淩為了她而重現上古殤陣,讓仙界西域生靈塗炭的責任我難辭其咎。”淩天說到這裏時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