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差不多是幾年前秋天的事情了。
那****接到一單生意,是鄰縣的一個員外家裏鬧鬼,員外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旁門異術,說是在家裏擺一具人偶就可以化解災難,鎮壓邪氣。表麵上我笑著接下了這單生意,但是背地裏卻對這個員外的無知嗤之以鼻。人偶積怨,若是置於陰氣重的地方不出時日,必定會屍變。到時候,鬧得就不單單是鬼了吧。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要關心的,我隻負責做人偶,然後那銀子,別的免談。
不過我要說的故事和這戶人家沒有多大的關係,而是我和百裏申在去這戶人家的路上遇到的一件事情。
接到生意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了,鄰縣那家員外的家仆來到王城找我,說是想請我做一具人偶。員外的腿腳不便,就差遣了這個仆人來洛陽王城接我去員外府上詳談。閑來無事,也就當出遊散心了,於是我便叫了百裏申,隨這個人一同前往鄰縣。
王城周邊天氣多變,加上秋天天氣潮濕,在趕了半日的路之後,我們竟然走到了一座大山之中。這座山在王城西邊,平日裏被一片森林阻隔著。就連我這種喜歡到處走動的人也沒有走得太深,因為這座山裏麵中年霧氣繚繞,似乎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盤踞在此。不是猛獸,而是一種別的東西。
所以當這個家仆選擇這條路的時候,我便感覺到隱隱的不妥。因為眼看這天就要下雨了,雨天雲低,陽氣漸弱,很容易遇到一些不幹淨的東西。而且這裏山路崎嶇,一不小心就會迷路。況且,從這裏前往鄰縣,著實不是一條近路。
我們三個人走了幾個時辰,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周圍的霧氣似乎變得更加的濃重了。兩旁的樹盤虯扭曲,就像是幢幢鬼影婆娑地映在四周,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而潮濕的空氣讓人的呼吸格外的不順,就像是胸口被什麼東西壓著似的,格外的不舒服。
走了一陣,那個家仆突然停了下來,他緊張地打量著四周,臉色變得像草紙一般蠟黃。然後,他哆哆嗦嗦地說出一句話:“公子……我們好像迷路了。”
果然,我皺了皺眉頭。百裏申聽到這句話嗎,嚇得一個勁兒地拉我的袖子,問我怎麼辦。我有些煩躁地甩開百裏申的手,然後看了看四周。夜色已經漸漸地濃重了下來,而且從空氣中的水汽來看,應該很快就要下雨了。雨夜深山迷路,這三件事都不是什麼好事,當務之急要麼加緊腳力從山裏走出去,要麼找一個地方先躲起來。不然在這裏站著,萬一下雨了,我們幾個人都得被淋成落湯雞。
於是我歎了口氣,對那個臉上滿是愧疚的家仆說道:“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不然一會下雨了,我們都會遭殃。”
話音剛落,便聽得頭頂一聲悶雷,緊接著大雨瓢潑而至。冰涼的雨水打在衣衫上,刺骨的冷。我低低地咒罵一聲,然後急忙向一邊的樹林裏奔去。雖然這個時節樹葉已經掉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枯枝也能擋一下雨。家仆和百裏申跟在我的身後,木履踩著泥濘的山路,發出了令人不舒服的聲音。此時我們所有人的身上都已經濕透了。
就在我以為今天要被淋個透的時候,前麵小路一轉,卻突然出現了一座破廟,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幽幽地立在那。
“公子,前麵有座廟!”百裏申一臉興奮地說道,“我們去裏麵躲一躲吧。”說著,便要向那邊衝去。
“等一下。”我抬手拉住了他,然後皺著眉頭盯著那做在不遠處略顯陰森的破廟,心裏麵騰起了意思怪異的感覺。
百裏申見我臉色凝重,急忙問道:“公子,你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看著那座廟。那是一座已經略顯破敗的廟,外牆的紅牆已經斑駁不堪,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分外陰森。廟門緊閉,就像是一張大開的黑洞洞的嘴,似乎要吞噬掉經過的一切似的。而令我感到不解的是,這座廟居然沒有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