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番外三 此去經年(1 / 2)

王城的雨季始終是那麼的漫長,幾乎每天都在下雨,將整個王城籠罩在一片氤氳的浮華之中。酒樓,牌坊,都被雨水衝刷得像是要掉了漆一樣,就連遠處那華麗的皇宮,也被雨簾遮蔽得看不清輪廓。那些匆匆的行人撐著油紙傘在街上奔跑著,木履踩進水坑,濺起一個個的水花。

而我則百無聊賴地坐在醉月樓二樓的雅間裏,靠著窗戶,看著外麵的雨景。不時有風吹過,將細密的雨水吹到我的臉上,有些冰涼。我深吸了一口氣,潮濕的空氣灌進嘴巴裏,讓昏昏欲睡的我變得清醒了起來。

這是我來到王城的第二個寒秋了。

我伸了一個懶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想著昨天接的一單生意,是兩個上品。但是這天氣潮濕,偶皮容易受潮變型,不便繼續製作,於是我便和那戶人家打了個招呼,說等雨停了我肯定會第一個開工,然後退回了一半的定金。沒想到那戶人家非但沒有領情,反而破口大罵說我是江湖騙子,還讓兩個五大三粗的家丁毆打我。我也沒和他們客氣,直接扭斷了他們的胳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生意人總會遇到一些奇怪的客人,我已經習慣了。

我拿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轉過頭喊道:“小二,續酒!”

“來啦,季公子您稍等。”小二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雖說是雨天,但是這醉月樓仍舊是人滿為患,那些富家公子絲毫不在意外麵的大雨,仍舊帶著美眷來此一邊飲酒一邊高談闊論,倒是苦了外麵的車夫,隻能將馬車趕到屋簷下,一邊擦著臉上的水,一邊祈禱著雨停。我歎了口氣,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無奈,然後意識到自己也是這些每天醉生夢死的人群中的一員,不禁自嘲地苦笑一下,搖了搖頭。

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著一股潮濕的寒意,向我靠了過來,那氣息十分的熟悉。我頭也沒回,隻是淡淡地說道:“又是你。”

“沒想到這大雨天,公子居然也有雅興跑到這酒樓裏吃酒,日子過得真是愜意。”捕神把手中的刀放在桌子上,在我麵前坐下,皺著眉頭看著我。

“雨天潮濕,無法開工,不出來喝酒,難道是要窩在家裏發黴不成?”我笑著把玩著空空的酒杯,然後略帶不滿地嚷道,“小二,酒!”

“就來就來,季公子您稍等一下!”小二的聲音又從樓下傳來,估計是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看著捕神,然後問道:“如煙還好嗎?”

捕神看著我,沒有作聲,然後點了點頭。

像是有一股風吹了過來,夾雜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撫在我的臉上,隨即便消失不見。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看著捕神,說道:“怎麼,今天怎麼來找我了?”

“來王城辦事,路過酒樓,便嗅到了公子身上的屍臭,所以便前來敘舊。”捕神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哦”了一聲,然後目光越過捕神的肩膀,看了一眼他的身後,然後輕輕一笑,問道:“那不知道你大老遠的從寧州趕到王城,所辦的是何事呢?”

捕神猶豫地看著我,張了張嘴,半晌,他才低聲說道:“其實,這件事有些蹊蹺。”

“哦?”我來了興致,整理了一下衣領,看著捕神。

捕神看了一眼外麵朦朧的雨,沉默片刻,然後說道:“半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有人突然跑到州府衙門來報,說是他們家在修牆的時候,在牆壁裏麵發現了一具屍骨。他們家的老爺嚇壞了,便急忙差人來報。等我們感到那戶人家的時候,果然發現牆裏麵塞著一具骸骨,可能是由於年月已久,那屍骨已經化作白骨。我便急忙詢問那戶人家,得知這戶人家原本是半年前他家老爺買下的一所荒宅,之前的人家據說已經舉家遷離,隻將地契委托給了熟人。哪家老爺原本在朝為官,半年前辭官歸田,便將那棟房子買了下來,沒想到在大修的時候,居然挖出了屍骨。”

“那你沒有去查一下那戶人家原來是什麼人在住嗎?”我問道。

“當然查過了。”捕神說道,“隻不過那家人在不久前便因宅子失火,全家人命喪火海了。”

我皺了皺眉頭,然後問道:“莫非是前一陣子在王城失火全家殞命的金員外?”我突然記起上個月王城北郊的一戶大戶人家失火,燒死了那戶人家的一家老小十餘口人。這事兒當時在王城之中還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後來發現是家丁失手打翻了火燭。

捕神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但是牆裏的屍骨是誰,我們還是無從查證。所以我們便把屍骨放在了亦莊。但是……”捕神停頓了一下,然後遲疑著說道,“打那之後,所有的捕快都做了一個夢,夢裏是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哀求我們把她送到王城北郊的樹林裏埋掉。而且這個夢連著做了好長時間,搞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所以知州便派我前來,將女子的屍骨埋在北郊的樹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