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他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裏,剛一打開房門,赫然發現客廳的茶幾上多出了一張紙。想到在自己離開這段時間肯定有人來過,已經麻木的神經猛地一震,不會是曉芳留下的吧?

那是一張A4的打印紙,上麵清晰地打印了一篇文字:

“鄭先生您好,我對您夫人的暫時失蹤給您帶來的焦慮表示由衷的歉意。您夫人現正在我處,為了她的人身安全,我們正在著力對她進行保護,生活上我們也會竭盡所能使她感到十分舒適,這您大可放心。您應該清楚我們所做的這些不是對您別無所求的。我們想要的東西對您來說微不足道,毫無價值,那是一本研究筆記,也就是您嶽父從退休前開始研究的項目的筆記,不知道您明白沒有。因為我們無法用其他方法或從您夫人那裏得到筆記,所以隻得仰仗您的能提供的線索和智慧了。對於您即將付出的努力,我表示由衷的感激。最後,我還要提醒您注意,不要再和您剛才見過的人發生任何聯係,也不要去公安部門報案,否則我不能保證您夫人的安全。”

落款是“您未曾謀麵的朋友”。

鄭卓然頹然坐進沙發裏,紙片滑落在地上。這篇文字雖然都是恭敬客氣的詞句,然而卻是十分卑鄙無恥。曉芳被他們綁架了!而這件事果真和教授的研究項目有關。綁架曉芳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盜竊隕石的人。這些人頗有手段,在科學院實施盜竊不說,還能輕易地進出自己的家,就是為了教授的研究項目。這本研究筆記就如此重要麼?使這些歹徒不惜以綁架人質的方式來要挾他這個所知不多的人?他忽然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不是真的,又拾起那片紙讀了起來。這次他注意到了結尾處的恐嚇,對方明顯知道自己去見什麼人,而且這段文字肯定是在自己出門的這段時間打出來的,可見對方就在附近的什麼地方監控著自己。

鄭卓然略做思考,出門來到對鄰門前,按響門鈴。他想向鄰居詢問自己出門這段時間有什麼動靜。他按了半天門鈴,又抬手敲了幾下,沒人來開門。他隻好返回客廳,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曉芳被他們控製著,他確實不敢去報警,就是給任伶俐打電話他也懷疑不安全。如果按照歹徒的要求去做,他又有一種無從著手、無能為力的感覺。根據他的推測,以對方的能力,很可能已經搜尋過了所有可能存放筆記的地方,包括教授家和自己家。作為一個離家一年的人,怎麼可能知道筆記的存放地點呢?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沒有在曉芳口中獲得線索,聯想到他們可能對曉芳采取的手段,他不寒而栗。他決定先檢查一下家裏存放的物品,看看能否找到點什麼。

他檢查了所有存放貴重物品的地方,發現首飾、存折等都安然無恙,日記、相冊等仍舊按照他熟悉的秩序存放著,其他物品似乎也沒有被翻看過的痕跡,如果這些都被對方翻查過,手法確實很精細。當然,這些地方都沒有多出來一本厚厚的筆記。他知道華教授喜歡用一種黃色皮革包裝的筆記本,在教授的書房裏有一個小書架上存放的都是這種筆記本。他自然而然地檢查自家的書櫥,裏麵除了他和曉芳的專業書籍以外就是一些消遣讀物。他的手指在一排排的書脊上掠過,嘴裏小聲讀著書的名字。

他的手在一本薄薄的書上停下來,因為這本書的名字對於他來說比較陌生,他不記得家裏有過這樣一本書——《黃帝陰符經》。這好像是一本道家經書,對這種書鄭卓然夫婦缺乏興趣。他猛然想起華教授在這幾年的的時間裏忽然對這類經書發生興趣,他之所以對這本經書有印象,是因為華教授在閑談中說起過它,但是具體說了些什麼卻記不清楚,隻想起大概有“很有意思”之類的話。

他帶著一分好奇翻開這冊書,原來是繁體豎派的影印版。他因為曾經和香港的客戶有頻繁的業務往來,所以對於繁體字也不算陌生。隻見開頭的一行寫道: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一看到古文寫成的東西,鄭卓然就頭疼。觀天之道?怎麼個觀法?他不耐煩地翻動書頁,好在此書頁數不多,正文後麵還有一些古人的注解。忽然,好像有一橫行鉛筆寫的小字滑過他的雙眼,他立即回翻尋找著,終於在某頁的上端空白處找到了那一行字,應該是華教授的筆跡:

“將此書還白雲觀明蟾道人”。

看來這本書是華教授向這個道人借來的。華教授作為一位計算機科學家,竟然在道教界還有朋友,這確實和一位科學家的理念精神格格不入。這本書在自己家裏並非偶然,也許是華教授故意留在這裏的,這是不是就是一條線索呢?

鄭卓然將這本書放入手提包,決定去白雲觀。他記得小時候去白雲觀玩兒過打金錢眼,童年的樂趣隨著漸漸長大消失殆盡,不知現在那個地方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