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卓然鬆了口氣,剛才的談話似乎耗費了很大精力,他上身俯在華曉芳旁邊,很快睡著了。
這一次他沒做夢,睡得很死。等他睜開雙眼,已是上午八點多。護士正在給華曉芳檢查。華曉芳還在沉睡。
“她怎麼樣了?”
“哦,給她換過兩次吊瓶,藥已經注射完了,先觀察一下。”
鄭卓然忽然感到華曉芳的身體動了一下。他抓住她的手,連聲喚她的名字。
華曉芳的手回應鄭卓然的呼喚,顫動起來。鄭卓然熱切地望著她的臉。她的嘴唇微微抽搐著,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眼皮抖動了幾下,終於睜開了雙眼。
“我是在哪兒?……卓然,你還好嗎?”
鄭卓然攥緊她的手,眼睛濕潤了。
華曉芳恢複得很快,剛剛醒來不一會兒就嚷著要吃東西。醫生檢查了她的身體狀況,除了因為缺乏進食身體較為虛弱,其他沒有問題。於是,鄭卓然和華曉芳在病房裏共進了早餐。
據華曉芳說,她那天準備去機場接鄭卓然,一出門就被人從後麵捂住嘴和鼻子,然後就人事不醒。在昏睡狀態中她隱約做了許多夢,其間醒來過兩次,渾身無力;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好像問過她一些什麼,並給她注射針劑。
鄭卓然愛憐地撫摸著妻子手臂上的針眼痕跡。雖然經過許多波折,最終還是和妻子團聚了,此刻他心中蕩漾著幸福,昨晚的不快經曆被拋到了腦後。
“卓然,這兩天你受了不少苦吧?”
華曉芳望著他的眼神充滿關切之請。倆人的目光相觸,一陣熱浪在他心底翻滾,他從未覺得妻子的眼睛如當下這樣美麗,這樣飽含著令人沉醉的愛意,他不由自主地深深陷入這雙眼睛給他帶來的狂喜之中,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慢慢注入到妻子的身體中,隨著生命力的點點滴滴的流逝,最終自己的身體將是一具無生命的軀殼。
突然,他的身體生出了一陣空虛的感覺,同時產生一絲警覺,曉芳的眼睛為什麼與韓瀟有些相似?他情知不妥,想立即撤回,但是自己的整個精神力量卻深陷這雙眼睛,難以自拔。他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消失,正在逐漸枯萎。他似乎察覺到了那雙眼睛裏漾出的得意和譏嘲。
“嗨!”
一聲猶如炸雷的暴喝在鄭卓然的腦際響起,他的全身轟然震動,精神力量立時跌回了自己的軀殼。
華曉芳的雙眼掠過一絲迷茫。
有人站在鄭卓然身旁,古裝便服,頭挽發髻,赫然是白雲觀的明蟾道人。
華曉芳盯著明蟾說:“你倒是來的挺是時候。”
明蟾歎了口氣說:“這也算機緣巧和,你這樣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華曉芳冷笑一聲說:“至少我得到了很多。那麼後會有期。”
話音一落,華曉芳的上身向後仰倒,雙眼依舊睜開著,象是突然變成了木偶。
鄭卓然回過神來,來不及招呼明蟾,上前呼喚華曉芳。華曉芳沒有任何反應。
明蟾伸手為華曉芳切脈,閉目,睜開眼後對鄭卓然說:“先去請醫生。”
鄭卓然連忙跑去找醫生。不一會兒,醫生、護士都到了,給華曉芳吸氧,做各項檢查,忙了半天。最後醫生說,病人無意識活動,知覺喪失,象是急性腦缺氧的症狀,目前這種狀況一般稱作“植物人”。
醫生和護士都退走了,去製定治療方案。
鄭卓然頹然倒在椅子上,不禁淚流滿麵。變故如此突然,幸福如此短暫,一時讓他難以承受。
他感到明蟾的手拍著他的肩膀。
“有許多話我要跟你說。”
鄭卓然漸漸平複下來,一片空白的大腦也清晰起來。
“怎樣讓曉芳醒過來?”
明蟾到他對麵坐下,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剛才運功去試探了一下,她的精神被更強大的力量封住了。”
鄭卓然差點忘了自己的特異功能。他沉定心神,閉目晉入心靈溝通的狀態,盡己所能呼喚華曉芳。可是很長時間過去,一直沒有反應。他開始急躁,很快退回到日常狀態。
“即使在你沒有失去大部分能量之前也做不到,何況你現在隻剩下不多的能量。”
“你是說我的能量是被曉芳……”
“不是華曉芳,而是另一個人,那個搶走玄珠的人。”
“韓瀟?”
明蟾驚訝地望著他。
“你知道她的名字?你見過她?”
鄭卓然把昨夜在病房裏發生的事情告訴明蟾聽。
明蟾聽完後長歎一聲,“讓我從頭講給你聽罷。”
鄭卓然對韓瀟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他突然想到,如果現在是華曉芳的話,他的信心會不會大打折扣呢?何應觀和任伶俐還在說著話,他打斷他倆,把自己剛才經曆的事情講給他們聽。當然,韓瀟的身份是不能泄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