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仿佛是無盡的黑暗。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聽不到任何聲音。這黑暗如此寂靜,寂靜得讓人恐懼。
“華教授,在離開之前,我想從您這兒了解一些情況。”
這聲音很清脆,是任伶俐的聲音。
“我是和穆特博士交流過幾次,他和我研究的不是一個科目,隻是就破解符號的問題探討過。至於誰會對這塊隕石感興趣,我想世界上很多研究者會感興趣的,不過我的研究已經不需要這塊石頭了。”
華教授顯然不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他想起任伶俐歎氣的樣子。
天緣聖祖那充滿懷疑的眼神也一閃而過。
“這個世界是一場夢。”
當他給天緣聖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暗暗發笑。這個世界的終極秘密竟然是這樣的,由不得他不疑惑。他不久就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何應觀的問題也很有意思。
“能不能把係統裏的數據複製回人腦?”
華教授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如果能那樣就好了。”
他聽到了何應觀的自言自語。如果真能那樣,人和數據還有什麼界限呢?
“大哥,那邊事情辦完了嗎?小妹在北京等你。”
韓瀟的笑容出現在眼前,揮之不去。他一時分不清楚這到底是韓瀟的臉還是華曉芳的臉,兩個人似乎成了一個人。他對華曉芳的愧疚刻骨銘心。他想把發生的一切告訴她。
在啟動“換天大法”之前,他們幾個人必須離開係統。意識切換的過程感覺十分漫長,隻有寂靜的黑暗。
鄭卓然腦中閃現著在係統中經曆的一個個場景,如同在回味剛剛結束的夢境。
聽著自己的呼吸聲,他感到一陣極度的疲倦,也許這段時間在係統裏太過費神了。他不知不覺進入昏睡狀態。
“所謂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
“中”字心法。
他的心息若有若無,精神若存若亡。恍恍惚惚之中,一點清涼自頭頂心降落,如甘露慢慢浸灌全身。同時,不知何處傳來喃喃低語聲,這聲音不是自耳而入,而是自心而入。
此時,他的神識一片清明。上次他聽到這種喃喃低語還是在北京同仁醫院的病房裏,是由那枚天戒引發的。這次呢?他在進入真境係統之前,把天地真言戒連同衣物一起儲存到櫃子裏。這低語聲還是由那雙戒指引發的吧。
低語聲越來越清晰,他可以分辨出它的每一個音。這些低語是一段一段的,共分三段,不斷重複,每段之間有明顯的停頓。他可以輕易地記住每一段低語,並把它們默念出來。
低語聲漸漸消逝,渾身清涼的感覺也漸漸消退。一般狀態下的思維意識活躍起來,他剛想起自己在什麼地方,就聽到“嘟”地一聲。
耳邊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意識切換已經完畢,您可以離開試驗艙了。”
鄭卓然睜開雙眼。試驗艙的艙門自動緩緩打開。他從裏麵坐起來,感覺雙眼稍稍有些刺痛感。
那個女聲又響起來:“請先適應室內光線再離開。”
鄭卓然揉揉眼睛,看了看另外幾個試驗艙,有一個已經打開,另外幾個還空著。這時,華曉芳的試驗艙也打開了,她從裏麵坐起來。那個女聲又重複剛才的話。
“曉芳,感覺還好吧?”
“還好,就是時間長了點,有點頭暈。”
兩人稍作停留,然後攜手走出試驗艙室。他們穿過消毒室,在更衣室穿上衣服。鄭卓然把天地雙戒貼身帶著。他看了一眼更衣室牆上的掛表。他們進入真境係統時,大約是二十點三十分,現在已經接近二十一五十分了,也就是說他們在真境係統裏的時間加上準備工作和兩次意識切換的時間,一共耗時一小時二十分鍾,可是在係統裏已經過去了十多天了。他忽然想起神話傳說裏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感覺這傳說還是有點意思。
鄭卓然推開聯通著前麵房間的門,走了出去,他們就是由這裏進入試驗設施的。
何應觀和陳顯華正坐在桌前交談。隻聽陳顯華說:“這個現在還是一道難題,需要進行不斷地研究才好說。”
何應觀見兩人進來,招呼他們先坐下休息,等其他人出來再說。他問了問兩人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華曉芳問:“這個係統是不是很快要對外開放運營了?”
何應觀點點頭說:“這是我們的原定計劃,先是以俱樂部的方式僅僅對會員開放,當然我們的會員都是能付得起昂貴的會員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