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色將晚.
畢夜無燈展盡身法,全力朝赤揚城奔去.
突地,‘撲通’一聲,畢夜無燈一個踉蹌,被一塊石頭絆倒跌在地上.原本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更是一陣扭曲,顯得極為痛苦.
兩天前,他趁「血帝」君不悔離開血族,前往對付大魔皇淩蕭宏之際,潛入血皇宮,在血池裏盜走了血族聖物血玲瓏.不過,他亦給守護在那裏的高手擊成重傷.血族現任族長驚少寒更是親自前來捉他.雖然,驚少寒是單身匹馬,但以他傷重之軀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畢夜無燈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周圍空氣裏能量的異動,好一會才輕噓了口氣,得意道:「天下間又有誰有超越老子的輕功和潛行術,驚少寒你武技雖然不弱,但追蹤術何能與我相提並論.哼...」
但立馬畢夜無燈又心裏不爽起來,暗忖想我畢夜無燈橫行盜界七十多年,被盜賊們共尊為「暗夜摘星」,又是位列東大陸十大高手.除了鬼方老子沒去過,老子盜遍了大陸上幾乎所有的稱得上有名的勢力,但何曾像今次這般狼狽過?
三十多年前,他就曾向君不悔下了要盜走血玲瓏的戰書,他之所以等到今天,一直未有出手的機會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他想通過時間的流逝來麻痹君不悔和血族族人,讓他們放鬆警惕,以便他有出手的機會.
而神界大門被打開,令六界的未來局勢充滿了動蕩和不安定的變數.以君不悔的雄才大略和野心怎會對此無動於衷?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機,畢夜無燈怎會不把握呢?機會終於令他等到了.
他在血族潛伏多天,終於等到了君不悔為了對付大魔皇淩蕭宏而離開血族.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畢夜無燈在君不悔離開一天後,便立即出手,取得了血玲瓏.經過了一夜浴血苦戰,才殺出血皇宮,連夜跑出血族.隻要出了赤揚城,回到了東大陸,那就是海闊天空.盡管君不悔武功通天,亦不能把他怎麼樣.
畢夜無燈盤膝坐下,趁機調息了下元氣.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畢夜無燈睜開雙目,兩眼電光一閃,隱蔽好了身子.
一重一輕、截然不同的兩種腳步聲和爭執聲清晰的傳入他耳中,畢夜無燈心中一鬆,憑他的靈覺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兩個人都不會武功.
在月色下.畢夜無燈看到一個背著巨大架子木柴的魁梧少年走在前麵,他身材頗高,長的虎背熊腰,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意;他相貌雖然不是特別的英俊,但自有一股令人容易起好感的奇異氣質.
他身後跟著一個比他矮上半頭的少年,那少年麵容清秀俊郎,隻是身子骨看上去頗為柔弱,麵上亦略顯的有些病態的蒼白.
畢夜無燈正要回過身來,繼續逃離西大陸.這時,那魁梧少年停了下來,緩緩扭轉身子,露出一把奇異的斧子.隻聽他埋怨道:「都是你貪心!讓我砍了這麼多柴,耽誤了時間.回去時,欣揚大哥和蕭蕭姐又要擔心我們了.」
畢夜無燈心中升起一絲奇異感覺,還有一點莫名的別扭.那把斧子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有生命般,感到別扭的是那把木製的斧柄和斧子太不相稱了.
瘦弱少年冷哼一聲道:「我貪心?木年華!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你想打那隻野兔的注意,我們怎麼會耽誤這麼長時間.你忙活了大半天,連兔毛也沒撈著,還怨我?媽媽的,你太無理了吧?」
那叫木年華的魁梧少年惱羞成怒,道:「肉那麼貴,我想抓隻野兔改善改善夥食難道有錯嗎?一家的重擔全壓在我身上,我何時發過牢騷?哼.我十一歲就上山砍柴補貼家用,六年來你扛過一次沒?」
瘦弱少年一陣語塞,尷尬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子弱,連你身後的斧子都拿不起來.更不要說那幾百公斤的木柴,我怎麼拿的動?」
木年華裝模做樣的歎了口氣,輕拍了下後者纖弱的肩頭,道:「誰讓我們是兄弟呢?算了吧!都不要相互埋怨了,多傷兄弟感情啊!你說是吧,風?」
瘦弱少年笑道:「那是...那是!誰不知道你木年華是個怪胎,天生力大無窮,幾百公斤重的東西到了你手裏,都成了小孩子玩的玩意.我若不讓你扛柴,你隻怕也不會同意的.」
木年華哈哈一笑,道:「生我者娘親,知我者葉風也.」
那叫葉風的柔弱少年,一拳捶在木年華身上,笑罵道:「去你的吧!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