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杜子君再次看到周妍時候,幾乎是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她的異樣。她掩口驚呼道:“大明的氣運怎會在你身上?”
周妍自然聽不懂,細細追問,杜子君才麵色古怪地告訴她:“你看你頭頂的紅雲!”
周妍鬆了一口氣:“原來師姐是說這個。師姐素知我得異人傳授,學了些功法,卻隻是半吊子的水準,那功法可不就是緋紅色的桃花劫雲嗎?”
杜子君搖搖頭:“我修道多年,豈有桃花運和王朝氣運分不清楚的道理?你倒說說看,你這一日究竟幹了些什麼?”
“我……我正要告訴師姐呢。我終於有自己的人了!”周妍講道。
她將事情詳細一說,杜子君麵色古怪,最後哀歎一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大明氣運居然衰弱至此,要一個六品侍衛加持,才能顯現出來嗎?隻是這氣運居然在你身上,卻是一件稀罕事,難道大明人心浮動,竟無一個正主振臂一呼了嗎?”
周妍不懂她在說什麼,卻胡亂應道:“眼下滿蒙勢大,師姐你原也說過,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之後,滿人使邪法搜集了些中原氣運,凝為己用,大明愈發式微。至於正主……我原和表弟有所約定,想必他君子一諾,必定會為大明奔走呼告的。”
杜子君冷笑道:“知人知麵不知心。隻怕這事難辦。”
周妍知道她性情古怪,不敢頂嘴,任她評說。
好在杜子君屈指算了一算,也就把這件事情撂在一邊了,聞說那新近歸順者不過是個六品侍衛,心性懦弱,頭腦糊塗,尚在周妍之下,於是也不以為意,隻是麵無表情交給周妍一封信道:“你不是認識許多天地會中的兄弟嗎?想辦法把這封信交給裕親王。”
周妍見那信上,明明白白就是自己的筆跡,上書“裕親王親啟”字樣,先是“啊”了一聲,見杜子君毫無反對的意思,便試探著打開了那尚未封漆的信,隻見信袋裏空無一字,隻有一條用舊的絲帕。
“這……這是何意?”周妍結結巴巴地問道。
杜子君一臉莫名其妙:“秦淮派究竟是怎麼教你的?”
“我……我隻是偶然間得異人傳授,並非秦淮派門人啊。”周妍道。
杜子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輕輕點了點頭:“我猜也是。若是秦淮派門人,想來也沒這麼大膽子,敢勾引我們天山派的弟子。”
“師姐,你……說好了不再舊話重提的。”周妍臉紅道。
杜子君看了她一眼:“你這些日子嘴上雖然沒有說,心中一定想,怎麼這個凶女人還不走,為什麼大師兄不來看我,是不是?你當我不知道?可是玄青子隻曉得兒女情長,和你長相廝守,可有想過教你如何扭轉氣運,反清複明?秦淮派董小宛都沒有做成的事情,師姐好意教你,你卻在心中腹誹,簡直太不識好歹!”
“我……我並沒有!”周妍辯解道,“我從來都知道大師兄他高不可攀,從來都沒有想過能和他在一起。待到知道他和你的關係,更是死了心。師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胡亂把人往壞處想?”
“是嗎?”杜子君挑眉,“那你這女人,也忒狠心了些。玄青子為了你,受的罪難道還少嗎?這些日子裏,你以色事人,他心中還不知道多麼不是滋味,連看你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躲到哪個山洞裏去療情傷。你這女人混的風生水起,竟然連想都沒想過他嗎?冷血無情,水性楊花!”
周妍簡直覺得橫也不是,豎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也有偶爾夢見他過一兩回的……”偷眼見杜子君黑了臉,就不敢再說下去了,裝作低頭翻看那絲帕,突然之間福至心靈,叫道:“我懂了!我懂了!這絲帕的意思,便是橫也相思,豎也相思啊!”
杜子君容色稍霽:“還不算笨得十分離譜。”
便聽得周妍又傻乎乎地問道:“可是我現在是宮妃之身,聽聞裕親王也在籌備著娶妻,這般……這般不合適吧。”
杜子君涼涼看了她一眼:“你若想恪守本分做韃子皇帝的低位妃子,那自然是不合適。若是想扭轉氣運,反清複明,非要依了我這樣做不可。”
周妍想了想道:“那……我也塞給他幾瓶金丹,好叫他……好叫他也子嗣艱難?”自從馬佳氏之後,無論康熙如何辛勤耕耘,宮中都無人產得出子嗣來,據杜子君說,這卻隻是金丹的初步威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