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1 / 2)

小橘子因問道:“貴人這一番設計,可是要裕親王認下這孩子?”

周妍搖了搖頭:“裕親王福全為人謹慎精細,隻怕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需尋個法子,叫他不敢追究此事才好。”

第二天於大誌遣人送飯之時,便得到周妍傳訊,要他助她重獲皇上寵愛。

於大誌見她如此雄心勃勃,和前些天意興闌珊、聽天由命之態大不相同,不由得心中喜悅,承諾道:“貴人盡管放心。小的看那韃子皇帝雖被皇後拘得不行,卻大有蠢蠢欲動之心。不光默許太皇太後夜間朝房中進獻宮人,做那偷偷摸摸的勾當,日裏盯著諸位妃嬪的身形,卻是急色得很。貴人如此花容月貌,隻需稍加言語,那韃子皇帝必然顧念舊情,偷偷趕來看你。”

周妍聽說皇後赫舍裏以懷孕之身恃寵而驕,不許康熙臨幸她人,心中既感念她的執著,又禁不住為她捏著一把汗。此時她身懷龍嗣,孕婦大過天,無論康熙還是孝莊太皇太後,隻怕都不會在此時尋她麻煩,然而等到胎兒呱呱落地,無論是男是女,聖寵必然有所倦怠,隻怕那時便是秋後算賬之時。

周妍見於大誌信心滿滿,全因不知道鹹福宮一事詳情的緣故,忍不住想提點他幾句,但是這種宮禁陰私,也不好十分說的明白,隻好暗示他小心謹慎,不可將事情做得太明白,以免傷及自家性命。

於大誌應聲去了。

天地會幾個兄弟既然舍得一身剮,毅然淨身入宮做了太監,隻為對韃子皇帝不利,這宮中經營自然頗為上心。

到了第二日,康熙便於平日裏評閱奏折的案上尋到了一方絲帕,卻是鴛鴦戲水的圖樣,看上麵的針法似乎是周妍所繡。

康熙當時便大怒,將絲帕用火燒成灰燼,仍覺得氣不過,又將掌事太監自上而下好一通責罵,然而待到孝莊太皇太後和皇後赫舍裏問皇上何故發火時,他卻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他,委實不好說明。

當日裏康熙也無心臨幸宮人,將孝莊太皇太後塞給他的宮人又原封未動打包了回去,隻說不合他意,待到去皇後赫舍裏宮中應卯般問安之後,便一個人睡在龍床之上,隻覺得餘怒未消,翻來覆去睡不著。

又過了一日,前日尋到絲帕的地方卻換上了一紙桃花箋,上麵的詩句是“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康熙幼年是得周妍服侍的,兩人也曾一起打鬧,自然一眼認出,這又是周妍的手筆。

康熙隻覺得周妍頭腦不清楚,難道她都出牆了還指望重獲恩寵不成?當下便將滿滿一杯茶倒在桃花箋上,將那字跡弄得模糊再難辨認,才團成一團,命人扔出去了。

這夜康熙養精蓄銳,隻待在孝莊太皇太後送來的宮人身上大展雄威,豈料玉人不在不說,孝莊太皇太後還將他喚了去,屏退左右,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問道:“皇上這些日子何故心神不寧?”

康熙矢口否認。孝莊才輕歎一口氣,道出喚他來的緣由:“皇上當多多保重龍體,萬萬不可勞累太過。”又賜以鹿茸、狗鞭之物,殷勤叮囑道:“皇上也該多補補身子。”

康熙一看那藥材,立時臉紅過耳。原來他這些日子裏因為那仙丹傷了身子的緣故,常常有心無力,明明見了女人也會心中大動,怎奈到了正頭文章的時候便又匆匆虎頭蛇尾,全交待在了外麵。他本意依靠****招幸宮人堵住悠悠眾口,怎奈孝莊太皇太後頗為心細,將那侍寢女子逐一拷問了一番,得出實情。

“皇祖母,朕……朕這些天裏操勞過度,稍事休息便可好轉。皇祖母不必過於憂心。”康熙忙辯白道。

孝莊太皇太後點了點頭,滿麵慈愛:“哀家也是這個意思。隻是有一件事,哀家卻要叮囑皇上,不要為他人的過失耿耿於懷,日裏夜裏記掛在心上。說到底,不過是個包衣奴才出身而已,是最沒規矩的人,若是皇上因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子誤了國家大事,豈不叫天下恥笑了去?”

康熙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她暗指的是周妍,不覺心中巨震:難道這些天來,朕竟因為此事耿耿於懷,連皇祖母都看出來了嗎?

他轉念又一想:才不是!朕是胸懷天下的人,便是她是九天仙女下凡塵,朕也隻當做尋常姿色,並不十分在意,最多也就是惱怒她自作主張,讓朕當眾沒臉罷了。實則疏桐子道長確實救了朕的性命,便真個把她賞賜給他,又有何妨?

然而,康熙想起周妍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才這麼做,又覺得心中頗不是滋味。暗道:朕當時一時戲言,確實答應她事成之後晉她位分,她當時還頗不情願。想來她一心一意待朕,若非愛的慘了,怎會以身侍奉別的男人!朕盛怒之下,將她一頓狠揍,又發配冷宮,於情可憫,於理難容。

其實這個時候,康熙心中已有鬆動之意。隻是心思活絡的原因卻不是他自己給自己找的這些借口,而是屢屢在招幸宮人的時候半途而廢,急需拿周妍試一試,重拾信心而已。

又過了一日。這次康熙頗為雀躍地看著案上的一封書信,拆開以後,隻見仍然是周妍的手筆:“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字裏行間滿滿的幽怨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