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塵雖然以朱三太子血脈及尚可喜襄助,順利坐上皇帝寶座,然則對治國之道一竅不通。
他每日裏隻和皇後、妃嬪一幹人等尋歡作樂,為泄憤故,肆意臨幸滿洲女子,用完即扔,毫不憐惜,無恥之至,引來朝廷上下非議,自不必說。
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三人本是堅定的保皇黨,如今也已產生分歧。黃宗羲希望王和塵恪守儒家之道,善待婦人,顧炎武卻有大力推行儒家文化的主張,王夫之則是無底線捍衛王和塵的一切權利。於是三人私下爭吵幾次,又見王和塵實在昏庸,於是黃宗羲遠遁深山,著書立說,顧炎武忍辱負重,投靠吳三桂,以期政治上有所作為,王夫之則是整日裏去尚可喜府上廝混,和尚可喜連成一氣。
此時鄭經和陳永華相繼病逝,重臣馮錫範等人扶鄭經幼子鄭克塽為台灣總督,實則自己掌握了台灣大權,對中央行陽奉陰違之事。又有蒙古人在草原上虎視眈眈,隨時準備伺機而動。西藏、新疆等少數民族聚集地尚未歸順,內憂外患自不必說。
王和塵卻全然未有理會,任吳三桂、尚可喜、耿精忠三位藩王在京中居住,大肆收買官員,強勢幹預朝政,漸成派係。
吳三桂原本在三藩之中兵多將廣,勢力最大,然尚可喜自詡是皇後之父,故而處處亦要爭強。吳三桂一怒之下,聯合耿精忠,猝起發難,率領著部隊先衝進尚可喜在京中豪宅,將其斬殺,後一鼓作氣,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衝入紫禁城,先宰了尚可喜的女兒尚皇後,又殺了王和塵,繼而犒賞三軍,準許他們在宮中燒殺搶掠。
叛軍來到長春宮時,長春宮的大門自動打開,黑夜之中,周妍麵帶微笑,秉燭而待。
“孤認得你!”吳三桂說道,“你便是王和塵的原配妻子,為了他老朱家的江山社稷,背負罵名,潛入皇宮,先後侍奉兩代韃子皇帝。但,那又怎樣?王和塵他還不是不要你了?孤見你倒也有幾分姿色,不如從了孤,納為妃子,從此錦衣玉食,豈不快哉?”
“找死!”周妍還沒發話,杜子君早衝出來叫道,“你可知道她是什麼人?她乃大明國運之鼎,豈能容你如此輕薄?”
吳三桂大笑道:“孤便是輕薄了,又能怎樣?”
杜子君正欲出手,周妍卻一臉平靜地拉住了她,叫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有此心者,自該順我而行,斬殺奸佞之臣!”
她的眼神既平靜又深邃,吳三桂是從血雨腥風之中衝殺而出的一員悍將,如今見了她的眼神,也不免暗中打了個冷戰,待到反應過來,叉腰笑道:“小娘們兒慣弄玄虛,差點被她唬住了。哈哈,什麼大明氣運之鼎,便是那李自成,也是死於孤之手,孤有什麼怕的?”
他一時興起,連叫三聲“誰敢殺我”,突然之間,一柄薄薄的利刃自背後透骨而入,從胸前穿出。
吳三桂怪叫一聲,運起天生神力,便將背後那人甩了出去,定睛看時,卻見是一代大儒顧炎武,不由得驚呆了。
便是旁邊的耿精忠,也看的目瞪口呆,實在摸不著頭腦。他們行伍出身的人,對這等譽滿海外的大儒倒有幾分尊敬的意思,顧炎武投靠過來之後,倒也沒有十分委屈他,再料不到他竟會在此時發難。
“為什麼?”吳三桂自知必死無疑,艱難地問道。
顧炎武年紀大了,被吳三桂甩了這麼一下子,五髒六腑皆已破裂,眼看也是活不成了。他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卻死死盯著周妍,叫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你親口應允的。若你做不到,老夫便是從墳墓裏跳出來,也要夜夜吵得你不得安寧。”
周妍點頭道:“孔孟之道,亦有可取之處。擇其善者而學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使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世界大同。”
顧炎武欣慰地閉上眼睛,就此而去。
吳三桂嘶聲笑道:“哈哈,牝雞司晨,可笑之至!”
周妍見他居然仍有餘力蹦躂,心中大為不滿,於是反唇相譏道:“牝雞司晨,亦是在風雨如晦之時呼喚黎明,總比不顧天下百姓安危,衝冠一怒為紅顏來的妥當。”
一邊說,一邊暗自運功,於是如煙似霧的白色狀物體向吳三桂包裹而去。
吳三桂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他朦朦朧朧中依稀看到,一個長得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的窈窕女子,正在麵帶微笑地望著她,目光溫婉。
“王爺!”那女子輕輕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