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班第這家夥好像有點失魂落魄,全福太太又提醒了兩遍,他才醒過神來,上炕床前踩上了幾顆滾下床的桂圓蓮子,居然差點兒滑倒,幸虧他有功夫在身,及時調整了平衡,可那對用紅繩係著的酒杯還是很不幸地遭遇了“粉身碎骨”的命運,慌得那幾個全福太太口中一麵念叨著“碎碎平安”,一麵趕緊捧上了備用的杯子。
“三杯交杯酒”過後,一全福太太高嚷:“請大公主,大額駙吃子孫餑餑。”另一全福太太立馬夾了一個送到了我嘴邊。我剛想咬,就聽窗外頭傳來一脆生生的童音:“生不生?”我愣了一下,覺著這聲音有點兒耳熟,班第這家夥一聽“童子”開問,想也沒想,馬上接口“生”!
“生幾個呀?”“童子”拋出了個前所未聞的怪問題,後麵還跟著很小聲的哄笑。班第愣了,全福太太也傻眼了,我卻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這分明是宮裏的“小霸王”胤禟嘛!
今日公主府的婚宴盛大空前,在康師傅麵前得臉的皇親貴戚、朝中重臣、內外蒙古的各部王爺皆會參加此次盛會,康師傅為確保婚宴萬無一失,對送嫁人選思慮再三,最終派了他認為相對穩重些,辦事牢靠些的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褆前來送嫁,其他的阿哥公主全在宮裏待著。沒曾想,胤禟這家夥居然混了出來,還在這兒充當“喜房童子”瞎搗蛋,這“小霸王”的搗蛋功夫見長啊!
“生多少呀?快說!”大概見班第沒回答,胤禟又問了一遍,後麵又跟著一陣壓抑的哄笑。
“小九,你給我出來!”我朝著窗外一聲吼,就聽見幾聲參差的驚呼:“糟了,快跑!”。
喲,這架勢,還有同謀!
班第一聽我的話,也醒悟過來,趕忙將守在院門外的侍衛領班喚了進來,吩咐了幾句。
“合巹禮”終於結束,全福太太們退了出去,班第關上了門,握住我的雙肩,直直地望進我的眼睛,添了一下嘴唇,結巴道:“禧兒,你……你今天真漂亮,我真想……”
“姐夫——”班第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外就傳來胤褆的調侃聲:“快出來誒!從今往後,皇姐就是你的了,你別太猴急嘿,悠著點兒哈!外麵的賓客可還等著你去敬酒呐!”
我臉上一熱,推開了班第,伸長脖子罵道:“胤褆,你這臭小子,說什麼呢?!”
胤褆“嘿嘿嘿”了一陣,道:“皇姐,我這可是為你著想啊!就姐夫這身俊功夫嘿,你們倆要是從這會兒就開始洞房花燭的話,小弟擔心你明兒,哦,不對,應該是好幾天可都起不來了喲!”
這家夥居然說出這麼露骨的話來,我的臉燒得越發地熱了,抓起炕上的一把蓮子,桂圓,石榴,又羞又惱地扔向門口,罵道:“死小子,還不快給我閉嘴!”
“哈哈哈——”胤褆一陣狂笑,越發地放肆,“皇姐,你別害羞嘛!我說的可是實話,你要不信,盡可以問問姐夫,看看我剛剛說得對不對嘛!”
“胤褆!”我大吼一聲,就要下床衝向門口找胤褆算賬去,班第卻從背後一把抱住了我,朝門口喊道,“大阿哥,你先去,我跟你皇姐說兩句就來。”
“好吧,那你可快著點兒,兄弟們都等呢!快點兒哦!”胤褆應著聲兒離去了。
班第緊緊擁著我,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帶著幾分激動,扳過我的身子,麵對著他,正四目相對中,他忽然就俯身吻了下來,我一陣暈眩,毫無防備地被他壓在了床上,姿勢極其曖昧。他的呼吸逐漸變得熱烈而粗重,就在那細細密密的吻從我的嘴唇離開,悄悄爬到我的頸後、脖子,將欲下行之時,我的腦子忽然一下清醒過來,方才胤褆的調侃無比清晰地回蕩在腦海中,一陣惶恐爬上心頭,情急之下大喊一聲:“班第,他們還等著你去敬酒呢!”
班第頓了一頓,停了下來,坐起身子,滿臉泛紅,略帶窘迫道:“對呀,我差點兒又把這茬兒給忘了!”
看著他的囧樣,我忍不住“撲哧”一聲,道:“忘性可真大,胤褆
才來催過不是?你要再不走,回頭他又該來了!”
“怎麼辦?我一看見你就想不起別的人了!”班第說著話,又湊了過來。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道:“行了,別甜言蜜語了,”說著,使勁兒推了他一把道,“趕緊的,不然胤褆又要來說那些聽了讓人臉紅的話。你出去應付一陣早點兒回來陪我得了。”
班第又腆著臉欺身過來,長臂一伸,將我圈在臂彎裏,磨蹭著:“哎,我真不想走,我盼了多久,才能這樣心安理得地把你抱在懷裏。”
“不走也成,”我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媚笑道,“一會兒胤褆又來胡謅,我要是衝出去跟他打架,你可別攔著!”
“不許,”班第寵溺地點了點我的鼻子,提醒道,“別忘了,新娘子在圓房之前可是不許下床的,不吉利!”
我“哼”了一聲,不滿道:“迷信!”
“姐夫——”胤褆的“魔音”又從窗外傳了進來,撞擊著我的耳膜,“說什麼兩句話說這麼半天呐?你再不出來,天兒可都亮了!”
“唉,來了來了,這就來,這就來!”班第大聲應著,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我安頓好,小聲安慰了句:“你先休息,我去去就來,等著我!”說完飛快地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才匆匆整了衣冠,開了門,跟胤褆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班第一走,我那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緊張些什麼,平常班第抱抱我啦,親親我,我都還蠻喜歡的呀,可是,剛剛他即將有所動作的那一刻,我還是忍不住地緊張,甚至有點兒害怕。我也知道,成親,為人婦,經人事是必須的,這方麵的知識該知道的其實我都已經了解。但是,這個理論和實踐完全是兩碼事嘛!先前的心理建設在實踐麵前貌似不起作用啊!天哪,該怎麼辦?這洞房花燭夜要怎麼過?
想到這兒,我不禁重重地哀歎一聲,隨手抓過被子,捂住了臉!
“主子,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被班第叫進來陪我的小穗關切道
“沒有啦!”我隔著被子嚷道。
“沒有嗎?”小穗聽似半信半疑,“看您臉頰紅紅的,該不是發燒了吧?奴婢去請太醫過來給您瞧瞧吧。”
為了保證今晚的婚宴順利進行,康師傅的確派了幾名太醫駐守在這兒,可我這會兒得的是不可言說的心病,找他們來有什麼用?
“不用!”我一把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我沒事兒!這臉頰紅是因為……因為禮服太厚,熱的!”
“哦,是這樣啊,”小穗臉上露出羞赧又曖昧的傻笑,支支吾吾地勸解,“您就再……再,再忍一會會兒吧,等大額駙回來……嗯……回來就好了!”
好什麼好!回來才是挑戰的開始。這丫頭純潔得很,八成想到了那兒又不好意思說出來。看她嗬嗬傻笑的樣子,我忽然起了促狹之心,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趁機逗逗這丫頭。
“小穗,你過來,”我向她招招手,“快來,我有話問你。”
小穗三兩步湊到了我身旁,問道:“主子,有什麼吩咐?”
我拉住小穗,讓她坐下,而後攬住她的肩膀,戲問:“你跟塞圖發展到哪一步了?快跟我交代交代!”
“什麼……發展?什麼哪一步?”小穗一臉的迷茫。
“有沒有拉過小手?”我曖昧十足地笑問。
小穗的臉騰地紅到了脖子根兒,抿著嘴,不敢看我,羞澀地點了點頭。
“那……”我作出調戲狀,抬起了小穗的下巴追問,“有沒有親過小嘴呀?”
“主子?!”小穗一下連耳朵都紅起來了,立馬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臉。
“有過,是不是?是不是?”雖然我心中明白,但不停刨根問底,我就愛看小穗這羞羞答答的樣子,好玩兒極了。小穗躲無可躲,隻好又點頭。
“哎呀,不錯嘛,塞圖這塊冰山終於被你給捂化了嘛……”我正調侃著,忽聽得外頭傳來一陣嗲嗲的呼喊:“禧兒姐姐,禧兒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