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吩咐小太監取來加入薄荷、白術的熱湯洗淨雙手,用幹淨的布巾擦拭去手上的水珠,便跟著李公公一起進入到東側的德雲殿。
果然,一進殿門便看見身穿正紅宮裝的李後高高地坐在尊位上,右側坐著的是一個年紀約十四五歲的少女,尖尖的瓜子臉上,一對秀氣的柳葉眉微微向上揚著,眉下是一雙帶著瀲灩波光的水瞳,小巧的鼻梁將整個冰清玉潤的臉容分割得將將好,不施粉黛,亦是凝脂般的白玉頰透著些許的紅暈。本該是一副清秀溫婉的氣質在她的身上卻全似不見,一股果敢淩厲的氣場頓時逼近秋陽,饒是他見過再血腥再恐怖的現場、屍體也不由被這股氣場逼的後背起了一股冷汗。
正準備跪下行禮,李後便已經抬手製止了,溫婉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緩和了德馨宮裏因為主仆兩人雙雙死亡的陰霾,“秋大人免禮了,看秋大人的樣子似是整夜未眠,見著秋大人為此案如此鞠躬盡瘁,本宮甚感欣慰,昨夜皇上也聽聞了德妃之事,亦是命本宮著力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沒成想今日又遇上了綠玉之事,唉。”
“娘娘如此,倒是讓我們姐妹也唏噓,想著往日德妃姐姐待我們幾個親厚,如今她隻身走了,留下那小七。。。。。。”賢妃果然當得起“賢”這一字,率先想到便是德妃膝下的七公主鳳寧雪素日有德妃的照應,如今隻怕……
賢妃的一句話說得眾嬪妃也不甚唏噓,李後眼中的同情與哀色也不由濃了些,鳳寧曦在李後身側暗暗看了賢妃那充滿不忍和哀色的臉容,清冷的嗓音將眾人的思緒引回來,“母後,曦兒覺得最緊要的還是查清楚德妃娘娘和綠玉的死因,這樣才算是對小七的一個交代。”
李後聽了鳳寧曦的話也不自禁點點頭,直道“確實”,一邊要站在殿中央的秋陽將剛剛查探的結果說出來。
秋陽眼見那少女一句話便讓幾位位份不低的妃子一整嚴肅,清清冷冷的嗓音又似與自己無關,談論別人的生死就如談論今日的天氣一般,暗歎果然這曦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怪不得能一力拉下當年的石貴妃和吳昭儀。
清了清嗓音,秋陽也便將自己查驗的結果說了出來,“回稟皇後娘娘與眾位娘娘、曦公主,經過微臣的查驗,綠玉確實是撞上棺木而死,死亡的時辰在昨日亥時至子時中間,根據一些線索微臣縮小了死亡的時辰,確定在子時前後不差兩刻時間,不過……”說到這裏秋陽似是有些不確定的樣子。
“不過什麼?秋大人無妨,隻說便是。”李後見此想是秋陽發現一些難以啟齒的樣子,不由屏退多餘的人,隻留下各人的貼身侍從。
看見李後如此,秋陽也就放開了說:“昨日從巳時至未時下了一場大雪,眾位娘娘也是知道的。”殿內的眾位嬪妃聽見此話也不由點頭示意確實如此,“爾後大約在夜半子正二刻至三刻時分又開始下了一場與白日一般大的大雪。”說到這裏秋陽也不由先解釋一番,“昨夜微臣在刑部裏將德妃娘娘一案徹夜理清線索和思路,就在夜半時,微臣的侍從送來一碗熱湯羹,微臣從打開的房門見到外麵洋洋灑灑的下著大雪,侍從亦是帶著雪進的屋裏,所以印象深刻一些。”及至看到幾位娘娘點頭示意,才接著說:“正因為如此微臣才確切了綠玉的死亡時間。”
“哦?秋大人此話又作何解釋?”就是賢妃也被帶入了秋陽的思維,不自禁的就問出來了,話剛落連忙站起對著李後行禮道歉,李後也不過一擺手,情有可原,賢妃的話也是將眾人的話問出來了而已。
秋陽聽見賢妃的話對著其納了一禮,才接著往下說:“因為微臣問過了德馨宮裏的宮女和太監,據他們所說,將近亥初三刻時,綠玉讓他們都回各自的屋裏歇息去,由她來陪著德妃娘娘,這個徐尚宮也是可以作證的。”
徐尚宮聽見秋陽的話,也半蹲著身子,“回稟皇後娘娘、各位娘娘,秋大人所說確實如此,今兒是奴婢率著幾位嬤嬤一起盤問這德馨宮裏的所有的太監宮女,眾人口供一致,確實是在亥初三刻時分,綠玉看見眾人都已經昏昏欲睡,想著心疼大家,便讓大夥都下去歇息了。”
李後聽見徐尚宮的話,望了望下麵的眾嬪妃,見到她們也是相信的樣子,才擺手讓徐尚宮起身。
得到了徐尚宮的證明,秋陽也就往下說:“當時有一個宮女叫做紅衣的說了一句話讓微臣感到有些奇怪。”
“什麼話?”這次發問的倒是新晉的何昭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