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燦對於醫生這個職業是有所偏見的,她家屬於製藥商,少不了要跟醫院醫生藥店打交道。宋燦雖然沒有親自經手過這些事情,但父親在的時候,偶爾聽他們大人談事,也能從中了解一些業內規則。
後來家裏出事,公司陷入危機,她親自去幫過忙,碰上過幾件不愉快的事兒,她從未跟任何人提過。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當初她去接洽某個有權威的大醫生時,給人占了便宜不說,差點要淪為陪睡。
所以不能怪宋燦對這個職業有所偏見,往往一兩顆老鼠屎,能壞了一鍋粥。
“既然來了,就要動真格了,別想著走過場,過來給媒體拍拍照片就算是獻過血了,我可不會幫你演戲。所以,你兩誰先?我親自給你們弄,算是給你韓總麵子了吧。”
韓溯笑了笑,拉開身側的椅子坐了下來,說:“行啊,讓許池大醫生親自動手,還真是三生有幸了。我還想著可能這輩子都用不上你這個朋友,那得多遺憾。”
說著,他回頭看了宋燦一眼,說:“我記得你家是藥商吧?公司還在嗎?”
宋燦不自覺的挑了下眉,知道他這是明知故問,戳她脊梁骨呢,她揚了一下唇,說:“承蒙韓總多年關照,尚在。”
“噢,那你可以好好跟這位許醫生打交道,沒準能讓你家那半死不活,每年除了燒錢,一分錢不賺的公司,起死回生。許醫生人脈廣,還非常有話語權,很多藥商想約他,都約不著。這一次,你又賺了。”
“是嗎?那真是感謝韓先生給了我這樣好的機會,這血獻的真值。”
語落,在一旁準備的許池清咳了一聲,說:“今天可不是讓你們過來談生意的,誰先來?”
這自然是韓溯先來,宋燦回避了一下,這是三年前留下的陰影,她有點恐血。少量的,倒是可以克服,像眼下這種,一大包,她還克服不了。
她就站在距離韓溯三步之外的地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臉色有點白。
韓溯僅用餘光看了她一眼,看她那模樣,竟然有點像受氣小媳婦似得,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可憐兮兮的。這人還在委屈?
“下一位。”許池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內響起。
宋燦倒是沒有猶豫,應了一聲就走過去,摘掉了手腕上的表,伸出了手。然後側過了頭,看向了別處。
韓溯就站在她的另一側,低眸隻能看到她的頭頂。
許池看了她一眼,手指摁著她的靜脈,笑問:“怕?”
“還好。”宋燦抿唇,露出一個十分艱難的笑。
“紮了。”許池淡聲提醒。
宋燦隨即閉上了眼睛,緊接著手臂上就傳來一陣刺痛,
隨後就沒多大感覺了,甚至都感覺不出來自己的血在不斷的往外流。
明明隻是幾分鍾的事情,宋燦卻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聽到許池說了聲,“好了。”她簡直如釋重負,大大的舒口氣,但還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許池幫她摁著酒精棉,見她一直沒動,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提醒了一聲,可她還是沒動,像是被人點了穴道。
最後還是韓溯伸手過來,幫她摁著,並且她也沒有發現。就在剛剛她睜開眼睛的一刹那,看到了那一包深紅色的血漿。三年前的事情,一下子跳入她的腦海中,鮮紅的血液,布滿了她整個記憶,她看見自己的母親一臉一身的血,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