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燦略微有些興奮,她必須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壓住自己內心的衝動,穩穩當當的站在原地,甚至於臉上還掛著標準的笑容,就這樣同韓溯並肩站在一起,欣賞著她欣賞畫像的臉。大庭廣眾之下,宋燦無法動手,也不能動手,那麼多人看著,她若是像個潑婦一樣衝出去打人,把事情鬧開,對她來說沒什麼好處。
有時候先出手,未必會占上風,如今沈婉婷在外的名聲頗好,之前做過的慈善事業均被拿了出來,竟成了一個充滿愛心的慈善家,心善人又美。宋燦看到那一篇篇報道的時候,特別想笑,把一個不擇手段從活人身上奪取心髒的人,竟然成了慈善家,世界上心地最善良的人。這大概是沈耀刻意做出來的,大概是想間接為她樹立形象,否認了他們騙取器官的罪行。
宋燦也看的出來,現在的媒體多數是站在沈婉婷這邊的,關於她的負麵少之又少。反倒是宋燦的形象變得越發惡毒起來,她現在若是再動手,對她來說沒有半點好處。所以,她現在可以那麼坦然自若的出現在公眾麵前,看著她此刻的氣色,想來這些日子調養的不錯,並沒有發生排異反應。
就這樣,心安理得的用著非法得來的心髒,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說的不錯,錢和權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她宋燦就是沒有權沒有錢,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她微微眯縫了眼睛,輕輕的哼了一聲,扭頭看了韓溯一眼,他的神情依舊淡然,沒有絲毫波動,宋燦無聲的笑,鬆開了握著他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稍稍湊近一點,在他耳側說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怕?”
韓溯稍稍側頭,眼神溫和,抬手撥弄了一下她的發絲,唇角微微挑動了一下,同樣在她耳側低聲問:“怕什麼?”
“你猜我現在想什麼?”她唇角微微一挑,高深莫測的往那邊看了一眼。
他聳動著肩膀,輕輕的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在想那幅畫上的人是誰。”
話音剛落,立在那兒的沈婉婷像是察覺到什麼,稍稍動了一下身子,片刻,轉過了頭,看到他們先是驚了一下,從表情來看,那應該是驚喜沒錯。緊接著,臉上便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轉身走了過來,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們。燦燦,你身體好點了嗎?抱歉,我前陣子身體抱恙,爸爸不讓我隨便出門,等我可以出門了,你已經出院了,一直沒有機會過來看看你,還好嗎?”
宋燦微微一笑,說:“還行,去閻王殿走了一遭,閻王爺看我太慘了,讓我再多活幾天,了卻心願。”她半真半假的說著,目光在她的胸口掃了一眼,目光往那幅畫上掃了過去,揚了揚下巴,問:“那畫上的人,是韓溯嗎?”
“不知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沈婉婷的眼中莫名染上了一絲期待,偷偷的瞄了韓溯一眼。這些細微的表情,宋燦全數看在眼裏。
她沒說什麼,隻是愉快的應了一聲,三個人便一塊走向了那幅畫,宋燦看了一下署名,叫作餘生未晚。這名字的寓意真明確,她側頭看了韓溯一眼,問:“你認識畫者?”
“不認識。”他搖了搖頭,說這三個字的時候一本正經的,看起來不像是說謊。
“那可真是神奇了,這畫上的人,簡直跟你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作畫的人,我挺想問問看,她畫這幅畫的初衷是什麼,能夠畫的這樣傳神,可是不簡單,應該是你身邊的人吧。你身邊會畫畫的人,有誰?”
沈婉婷垂了一下眼簾,低低一笑,說:“我畫的,季子昂前兩天來我家裏跟我要畫來著,說什麼充數,在我畫室挑挑揀揀拿了幾幅就走了,我慣常喜歡畫人物像,家裏頭的人都被我畫了個遍,我沒想到他竟然拿走了這一幅,畫的不好,你們別笑話我。”
宋燦雙手抱胸,仔仔細細的欣賞著眼前這幅畫,笑著點評,“畫的很好,什麼時候也給我畫畫唄,我們兩個可以免費當你的模特,我還不知道被人畫下來是一種什麼感覺呢,可以嗎?”她眨巴著眼睛,一臉期待。
沈婉婷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卻還是笑的燦爛,點了點頭,說:“好啊,隻要你不嫌棄我畫的不好。”
“怎麼會呢,你都能把韓溯畫那麼好了,總不至於把我畫醜了吧?”她微微歪頭,麵帶微笑的看著那幅畫,忽的扭頭看向了韓溯,說:“我們把這畫買回去吧?”
“不行!”宋燦的話音還未落下,沈婉婷就條件反射的拒絕了。
“怎麼不行?我記得可以買賣,你放心,我給錢,多少錢我都給。沒記錯的話,今天的展覽也是半慈善性質的,前陣子看報紙,姐姐可是大慈善家,這畫既然捐出來了,就不要小氣。就當是送給我的禮物,畢竟畫上的是我的老公,今兒來了這麼多人,我可不希望這畫最後落到別人的的手裏。”她微笑著,走到沈婉婷的身側,輕輕的挽起了她的手,說:“姐姐,我想你應該能夠體會,自己的老公落在別人手上的感覺,就算是一幅畫,我也覺得別扭。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