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姨走到床邊拿起了搭在櫃子上的濕毛巾,去了衛生間洗了洗,替宋燦擦了擦臉,這一張臉從來就沒胖過,小臉清瘦,臉頰紅的不正常,嘴唇幹裂。趙阿姨拿了水杯,弄了根筷子,沾了點水在她唇上點了點,下一秒就看到宋燦伸出舌頭舔了舔,看樣子是渴了。
看著她的模樣,趙阿姨忍不住抹了抹眼淚,總歸是心疼這小姑娘的,要不是她跟了韓溯那麼長時間,她也不希望宋燦跟韓溯在一塊,不單單是因為遭罪,是因為韓溯這人太冷,捂久了自傷,容易把自己凍壞。可想想這韓溯也不容易,男人嘛,重事業和利益也正常,而且說起來韓溯也是個可憐的人。
趙阿姨低歎了口氣,伸手輕輕的撥開了宋燦黏在額頭傷的劉海,低聲說:“如果可以普通一點,一定能幸福。隻是杵在這個位置上誰都不容易。”
韓溯立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漆黑的天空,指間的煙沒有斷過。他拿出手機發了個信息,就將手機放在了手袋裏,安靜的等。
宋燦病了三天,第二天的時候有警察上了sc把韓溯帶回警局協助調查,因為趙小銘的家屬在趙小銘出事後兩天收到了一封信,大概是趙小銘生前寄出的。趙小銘的家屬看了信之後,先去sc公司鬧了一場,結果不等韓溯處理,i他們又火急火燎的去了警局,將著信交給了警察,並義憤填膺的要求給個說法,要個交代。
趙小銘家屬來鬧的時候,將趙小銘寄回來的那封信複印了無數份,在公司大門口張貼,短短一天,這事兒就在公司內部鬧的沸沸揚揚的,消息傳遍了整棟大樓,上上下下都在討論這件事。所幸保安部的人做事效率高,有些員工下來看的時候,貼的那些東西早就被收拾的幹幹淨淨,隻有後勤部的人在那兒處理牆壁上的殘留。
宋燦燒了兩天,第三天才退燒,中間她醒過好幾次,但神智都不太清楚,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看東西也不真切,隻感覺自己好像一直在做夢。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身下有點異樣的感覺,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分開,有人在給她做檢查,她嚇了一挑,下意識的合上了雙腿,然後就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麵孔,幸好是個女的,還帶著口罩。
見著她一臉警惕的樣子,笑了笑,說:“韓太太,我是婦科醫生,是許醫生讓我過來給你檢查的,您不要害怕,馬上就好了。”
“我……我為什麼檢查……”宋燦剛剛醒過來滿腦子的白點,什麼都沒有,隻皺著眉頭看著她,問了個愚蠢的問題,問的這個醫生都有些尷尬了。
她站了起來,麵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說:“就是基本的檢查,韓太太不用那麼緊張,我剛剛初步看了一下,沒有什麼問題,也沒有任何損傷。”
宋燦挑眉,緩緩的坐了起來,往四周看了一圈,才發現自己是在禦園。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又將目光落在了眼前這個醫生的身上,說:“好,我知道了,能不能幫我把他們叫進來?”她勉強的扯出了一個笑容。
這醫生倒也不勉強,稍稍低了一下頭,就轉身出去了。沒一會,趙阿姨就第一個衝了進來,見著宋燦靠坐在床頭,目光清明的樣子,眼睛微微發紅,一張臉上寫滿了激動二字,快步的走了過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額頭,說:“太太,您總算是好了。”
由著她的手是搭在肚子上的,趙阿姨過來拉她的手沒個輕重,一下就弄到了她肚子上的傷口,宋燦嘶了一聲,剛才那種隱隱的疼痛,這會這種疼痛感就深了一點。
“啊,瞧我這人,毛手毛腳的,給您弄疼了吧。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太激動了。太太,您可不知道,你這高燒一直不退,都說了兩三天胡話了。這先生也出事了,我……”趙阿姨這眼淚就落了下來,但很快就被她自己給擦幹淨了,露出了一個笑容,說:“剛剛醒過來,一定餓了吧,這兩天都沒怎麼好好吃過東西,想吃什麼告訴阿姨,阿姨給你去做。不過你剛醒來,不能吃太油膩的,我還是先去給你燉點粥。”
趙阿姨正要起來,就被宋燦一把扣住,睜著一雙大眼睛,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她,一張臉又憔悴又蒼白,跟鬼似得。她抿了抿唇,目光在進來的幾個人臉上掃了一圈,韓溯不在,許池和周衍卿倒是都在。剛剛趙阿姨說韓溯出事了,她這腦子現在才慢慢恢複過來,她記得自己去衛生間上了個廁所,正準備洗臉漱口的時候,就被人給弄暈了,由著她在洗臉,低著頭並沒有看清楚對方是個什麼樣子。甚至於當時那一瞬間,她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正在想著該不該老老實實跟著他們去盧森堡,就一下子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