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燦看著朵朵,半晌才低低的笑了起來,竟然為了一個側影失神到這種程度,她最愛的不應該是朵朵嗎?她輕輕的擰了一下朵朵的臉頰,很認真的說:“對不起啊,媽媽剛才不是故意的,還要噓噓嗎?”
朵朵點了點頭,隨後宋燦又去跟祝阿姨換了位置,親自下廚,這一次沒有任何意外。
夜裏,宋燦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為了不吵醒朵朵,她便悄無聲息的起身替朵朵掩了掩杯子,就出了房間。行至客廳,她隻開了一盞台燈,整個人窩在沙發上,手裏握著手機,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找個人說說話,找個知道她過去的人好好的聊聊。
然而,她卻不知道自己可以找誰說,這個時候她真的分外想念蘇梓。她拿著手機搗鼓了一陣,整個人倒在沙發上,簡直懊惱極了。
躺了一會,這人就開始自言自語,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像個傻子似得。她的話風也在逐漸的改變,慢慢的倒是成了討伐大會了。說到起勁的時候,祝阿姨出來上廁所,聽到這種一來二去的對話聲,嚇了一跳,整個人一下就清醒了過來,揉揉眼睛,走近一瞧,就看到宋燦躺在沙發上,兩條腿抬的高高的,然後在哪兒自言自語,看起來精力充沛,活靈活現的。
這樣的宋燦,祝阿姨可是頭一次見著,感覺像是從一個成熟穩重的女人,一下成了活潑的少女,聽她說的話,還是思春的少女。不過宋燦的話,祝阿姨多半是聽不懂的。
“小好啊,你一個人在這兒說什麼呢?”
宋燦聽到祝阿姨的聲音,差一點從沙發上滾下來,給嚇的。她迅速的坐好端正,幹笑了一聲,說:“沒……沒什麼,我就是睡不著,在這兒數綿羊呢。”
祝阿姨嘿嘿的笑了笑,隻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進了衛生間,等出來了時候,這老太太精神好了不少,沒有即刻回到房間睡覺,而是走到宋燦的身側坐了下來,挑了挑眉毛,拍了拍她的腿,說:“小好啊,你說你當不當阿姨是自己人?”
“當然啦,您願意這樣陪著我到處走,還這麼照顧我和朵朵,我早就當您是我的親人一樣了。”宋燦抬手整了整有些淩亂的頭發,說的十分認真。
祝阿姨的雙眼在燈光下顯得異常溫和慈祥,“那就跟阿姨說說心裏話吧,我知道你心裏藏著很多事兒不願意跟人說,剛剛你嘴裏說的那個混蛋,是不是朵朵的親爸爸?你碰見他了?他回來找你了?”
宋燦不由瞪大了眼睛,這……這祝阿姨是藏在後麵聽了多久的牆角啊!她沒說話,隻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目光一轉不轉。
“你今天一回來就不對勁,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好幾次跟你說話都不理人。之前那個姓林的小夥子來家來,你也是像變了個人似得。想來這林先生在你過去的生活中,也算是重要的一部分,這次反常那麼嚴重,他真的來了啊?”
宋燦親眼看到了祝阿姨眼裏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也對,整天麵對一個渾身充滿了秘密,明明每天都呆在一起,卻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是個人都渴望從她嘴裏知道些什麼。一起相處這麼些年了,祝阿姨多少能感覺到她之前跟她說的那段故事,極有可能是她瞎編的,猶記得她生完孩子那會,有次祝阿姨提到她的事兒,結果她本人像是聽到了新鮮事兒似得,還問她後來怎麼樣!
如今張理海的事兒,就讓祝阿姨越發的肯定,這孩子心裏頭有個人,而她的過去一定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
宋燦不知該怎麼說,深深的看了祝阿姨一眼,依舊憨笑了一聲,打了個馬虎眼,說:“沒有啦,阿姨你想多了,這麼晚了,那還是趕緊睡覺去吧。我也困了,明早還要起床上班呢。”
她說著就站了起來,順手將祝阿姨也從沙發上扯了起來,祝阿姨也不生氣,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她的手背,說:“行行行,你不想說,我就不再多問了,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咱們再聊。阿姨不勉強你,其實我也不是想窺探你的過往,隻是你不說,有時候我這人容易好心辦壞事兒,張理海的事兒我也有責任。”
宋燦自是知道祝阿姨對自己的關心,她笑著伸手攔住了她的肩膀,一邊推著她往房間的方向走,一邊說:“沒關係,關於張理海這事兒,其實我也滿開心的,沒想到還有人會喜歡我這種生過孩子的女人,這是不是說明我風韻猶存?”
她的口吻輕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轉頭看向了祝阿姨。
“是是是。”祝阿姨哈哈笑了起來,被她的模樣給逗樂了。
宋燦見她笑,也算是鬆了口氣。行至房間門口,祝阿姨轉身麵向她,忽然就一本正經的握住了她的手,說:“小好,說句真心實意的話,這個人如果是要用一輩子去等的話,咱不如就不等了,無休止的等待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最痛苦的事。朵朵不可能陪著你一輩子,你總要找個人陪伴你,你病了照顧你,累了幫你按按,孤獨時陪你說話。你現在可能還不覺得,等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明白有個人在身邊多重要。”
“我明白,其實我沒有等,真的。不接受新感情是我個人的問題,可能是有些厭倦了,也可能是這些人都不是我的菜,我做不到跟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關於我的過去,我身上發生過的事,我想不是哪個男人都能接受的,畢竟太深刻了。”
“你是說你身上那些傷疤?”祝阿姨低歎了口氣,“說的也是,現在大部分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是幹幹淨淨,細皮嫩肉的。不過張理海能夠接受朵朵,說不準就……”
宋燦抿唇笑著深看了祝阿姨一眼,她立刻閉了嘴巴,打了個哈欠說:“人老了是真的不中用了,在熬了一會就困了,你明天還要上班,也早點睡吧,那些個有的沒的,就別想了,咱在這兒好好過日子,早點休息,晚安了。”
“晚安。”宋燦看著祝阿姨進了房間,這才回去關了客廳和走廊的燈,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