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拉維移民局,汪誠和靳偉在周主任的帶領下,走進了移民局局長的辦公室。移民局沒有辦公樓,在一片平房中辦公。走到局長辦公室前,汪誠簡直驚呆了。這間平房是一座獨立的土坯建築,麵積約在十平米左右,木門很髒很破,門口隻有一個麵帶疲態的黑人保安守衛著,屋內的泥巴地上鋪著廢舊的膠皮,腳踩上去吱吱扭扭地響。根本無法想象這是一個國家級的單位,無論是規模還是標準甚至不及中國一個最普通的鄉村部門。
汪誠與移民局局長交流了緝捕嫌疑人王剛的意見,移民局局長表示會盡全力開展此次的緝捕工作,但也同時提出,希望中方能承擔此次行動移民局汽車的燃油費,汪誠經請示獵狐行動辦領導,同意了這筆資金的支出。
緝捕行動在第三天的上午開展。經線索反映,當日上午10時,嫌疑人王剛將在利隆圭最高檔的酒店同中方公司人員見麵,洽談水稻的銷售事宜。汪誠和靳偉帶著移民局的警察,已經提前接觸了這家國內的公司,在說明情況之後,公司的負責人表示一定會積極配合警方的緝捕工作。基礎打得好,緝捕的過程便輕而易舉、毫無懸念。就在嫌疑人王剛坐在酒店最高層的咖啡廳裏滿懷憧憬地做著發財夢的時候,迎麵走過來的卻是三個馬拉維的移民警察。還沒等王剛反應過來,他已經被移民警察戴上了手銬。王剛奮力掙紮,卻被移民警察狠狠壓在座椅上。這時,汪誠走到他麵前,將他拉了起來。
“王剛嗎?”汪誠問。
“是我,怎麼了?你們要幹什麼?”王剛顯然還不知道汪誠的身份。
“我們是中國警察,來馬拉維帶你回國。”汪誠開門見山。
“中國……警察……”王剛茫然地重複著。“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他費解地問。
“嗬嗬。”汪誠笑了。“也許你認為自己逃亡的這個國家很隱秘,十個中國人也不一定有一個知道,這樣中國警察就找不到你了,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中國的獵狐行動是在全世界的範圍內打響,各國警方對逃犯的態度是一致的,就算你跑得再遠,我們也會將你繩之以法。事到如今,你唯一的出路就是配合公安機關工作,如實供述、主動退贓,才能爭取從輕的處理。”汪誠一字一句地說著。
王剛怔怔地望著汪誠,剛才的反抗和掙紮變成一種無力的虛脫。“唉……債,總是要還的……”他重重地搖頭,“你們放心,我不會再跑了,跑也早晚會被抓到,我也無處可去了……”他說著癱軟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在利隆圭的生意做得如何?”汪誠坐到他的麵前問。
“挺好的……這裏土地肥沃,非常適合種植糧食。”王剛回答,“我種植的水稻,已經被國際糧農組織評優,如果能夠繼續發展,也許國內的那些欠款,就真的能夠還上了。”
“兩千多萬,都能還上?”汪誠問。
“是啊,你別看這裏的經濟不好,但生意卻很好做。這裏沒有港口、沒有鐵路、沒有高速,一個月隻來幾個集裝箱的日用品,所以差價很高,從國內進貨到這裏銷售,也是個很賺錢的生意。但是……唉……”王剛說著自己的美好前景,又看著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由得連連歎息。
“你這幾十公頃土地的租金都來源於何處?”汪誠掐中要害。
“這……”王剛猶豫了一下,才說,“這都是來源於……我國內借的那些錢。”他故意回避著“詐騙”等字眼。
“就衝這點,你就是發展得再好,也是空中樓閣,你就是有一天僥幸能成為富翁,也總逃脫不了原罪。不正視自己的問題,就贖不清罪孽,就無法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你明白嗎?”汪誠嚴肅地質問。
“我明白,從逃亡的那一天起就明白了。隻是……沒有勇氣投案。”王剛低下了頭,“唉……到現在想想,真是後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這裏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你沒有人可以委托嗎?或者變賣?”汪誠問。
“哪有人可以信任。”王剛抬起頭看著汪誠。“這裏的人很現實的,我給雇員發工資,都是每周一結,剛開始發月薪,許多人拿了錢就跑掉了。”他搖著頭說。
“先回國吧,找找你的親屬或朋友,解決這邊經營的問題。你的當務之急,是挽回國內被害人的經濟損失,這是你從輕的機會。”汪誠說。
“我知道,你放心吧,這事我回國就做委托。”王剛回答。
汪誠看著他的滿臉無奈,也歎了口氣。他走到窗前,望著麵前的“奇葩”景色,真覺得在這裏看到的許多事物,都不可思議。
這個七層的酒店是整個城市最高的建築,經營者來自於中國的南方。如果按照國內的標準比較,這個酒店也就是個三星級的標準,但在這裏,已是最高級的場所。酒店的周圍無遮無攔,並沒有任何其他建築,而是一望無際的非洲曠野。曠野中生長著大片大片茂盛的麵包樹,蜿蜒著川流不息的河流,甚至有奔跑的野生動物。整個酒店與周圍的原始生態格格不入,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外星產物。